······
“言豫津去纪王府了吗?”云蘅问道。
阿寒一回来自然是跟在云蘅身边了,立刻回禀道:“去过了,城里传来消息,纪王已经进宫了。”
云蘅叹了口气:“纪王高义,我们却存了心利用了他。”
阿寒看了看云蘅,这些年他跟在云蘅身边,自然清晰地看到了她的改变,云蘅一开始来到江左盟,可以说除了对梅长苏,对其他人都是冷心冷情,即便是血脉相连的哥哥,也无法接近她的内心半分,可这些年过去,云蘅仿佛越来越心软,在乎的人也越来越多,阿寒也不知道这样的改变究竟是好是坏。
心中有情义是好的,可牵挂的人太多了,割舍不掉的也就太多了。
云蘅也只是慨叹一句,这个计策梅长苏定下时同她讲过,谁也没有反对,这本身就是最万全之法了。
很快,京中再次传来消息,蒙挚亲自去悬镜司带夏冬入宫了。
云蘅缓缓起身,吐出一口浊气:“阿寒,我们该回去了。”
阿寒蹙眉:“如今是不是还尚早?”
云蘅笑了笑:“若一切顺利,时辰便会刚刚好,若是有什么岔子,你知道该做什么。”
阿寒神情立时恭肃起来:“姑娘放心,沧巫阁人马已经暗中集结,一旦京中有变,沧巫阁上下不惜一切代价,也会冲进悬镜司救人的。”
云蘅点了点头:“夏冬进宫了,幸好还有个夏秋在。”
“夏秋此人心性狡诈,当真会帮我们吗?”阿寒是沧巫阁的副手,暗地里也与悬镜司交过手,真说起来,夏秋查案的手法可比夏春要狡诈多了,只不过夏春早已是内定的继承人,所知道的内幕比夏秋多而已。
“他不是在帮我们,他是在自己的妹妹,是在帮自己妹婿的袍泽。”云蘅回头看了看这一处住了两日的屋子,就如同今晨已经悄然离去的楚逴一样,他们彼此都深知,往事不可追,如今,已然是最好的结果。
······
夏秋在自己屋子里转了几圈,冬儿直接被蒙挚带走了,甚至没有经过师父,这是不是说明,陛下已经不信任悬镜司了?
昨夜密谈之时,夏冬也只是大概讲了接下来的计划,至于具体是如何安排展开的,他们都不知道,夏秋想起方才被自己送回牢里面色苍白躺在床上就起不来了的梅长苏,眯了眯眼,这样一副病骨支离的模样,是怎么人在狱中还能掌控京城局势的,最重要的,他为何能如此准确地把握那位的心思?
“夏秋大人!夏秋大人不好了!”一位少掌使慌慌张张冲了进来。
夏秋眼锋一扫:“慌什么!出什么事了!”
少掌使吓了一跳,连忙回禀:“蒙大统领带了一千禁军将悬镜司围住了,说是陛下有旨查封悬镜司!”
“什么?”夏秋心中如擂鼓一般,“陛下,陛下直接查封了悬镜司?师父呢?他也没有召师父进宫见驾?”
“没有!蒙挚带着人直接闯了进来,说悬镜司上下一干人等一律羁押候审!”
“冬儿呢?”
少掌使茫然了一下,摇了摇头:“夏冬大人之前被召进宫后,就再没有回来。夏秋大人,我们怎么办啊?”
夏秋与夏冬一般无二的眸子里露出一丝冷然与决绝:“你们都去前院听师父吩咐!陛下一定是被小人蒙蔽了!快去!保护首尊大人!”
“是!”少掌使毫不犹疑转身就冲了出去。
夏秋望着少掌使的背影,深深吸了一口气,走出房门后并没有去前院,而是如一道幻影般直奔悬镜司的地牢。
由于前面大乱,地牢内部已经没有多少留守的兵力了,夏秋冷着脸走进来,轻而易举便调开了沿路守卫。
梅长苏裹着被褥,发丝也有些散乱,但他坐在那里,又与这阴暗的地牢内部格格不入,夏秋隔着栏杆打量了一番,正欲掏出钥匙,忽然便听见地牢门口有熟悉的脚步声。
夏春?
夏秋又看了梅长苏一眼,后退几步将自己隐于暗处,想看看夏春在这种时候不跟在夏江身边,来这里当真是为了灭口?
夏春的仪容也有些凌乱,手中提着的剑滴着血,衣袖也有几处破损,显然是经过了一番苦战才冲出重围的。
梅长苏听见开锁的声音,这才缓缓睁开双眸,眸底闪过一丝冷厉,但又瞬间隐了下去,恢复了那副虚弱不堪的样子。
“夏春大人如今还有闲心来探望我这个阶下囚?”梅长苏笑问道。
夏春眼底闪过不忍,但并未有犹疑:“抱歉了,苏先生。”
梅长苏呵了呵冰凉的双手:“夏春大人也曾是我苏宅的座上宾,如今转眼就翻脸无情,可真是让苏某心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