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黎纲快步走了过来:“飞流说,姑娘有事找我?”
“主院怎么了?”
黎纲“呃”了一声:“没什么。”
云蘅目光微凝:“黎大哥,你瞒我,我也能问到别人。出什么事了?是不是苏哥哥和靖王争执起来了?”
黎纲抓了抓头,他们都是得了严令不能去搅扰云蘅养病的,但是梅长苏就这样冲去了靖王府,这两人的脾气,他也实在不放心,只好把事情告诉了云蘅。
云蘅听罢蹙眉,也产生了和梅长苏同样的疑问,靖王仿佛对梅长苏极为不满,也不仅仅因为是梅长苏阻止他救卫峥,还发生什么了?
“姑娘?”黎纲叫了一声。
云蘅回过神来,有些费力地起身,伤口的疼痛让她瞬间白了脸,黎纲连忙扶住,急道:“姑娘这是做什么!您现在可万万不能折腾啊!”
云蘅闭了闭眼,缓了口气道:“黎大哥,你立刻给小灵传信,问她今日宫里还发生什么了。还有,我要去靖王府。”
“什么?”黎纲惊道,“这可不行!您现在——”
“黎大哥!靖王是什么脾气,苏哥哥又是执拗的性子,他们两个人,此刻一个闭门不见,一个站在风雪里死等,要闹到什么时候?苏哥哥的身子哪里受得住?”
黎纲犹豫道:“那······那也不用您去啊!实在不行我请蒙大统领去劝一劝······”
“不行,我必须去!”云蘅面色一沉,带着不容置疑地威严道。
黎纲叹了口气,心道今日晏大夫可是要气坏了,只好跑出去备车,小心扶着身着白色狐皮斗篷的云蘅上了车。
情义
云蘅在马车里眼前发晕,她连忙屏息凝神运转内力,至少也得撑过这一关。
雪越下越大,天地间苍茫一片,梅长苏肃容立于亭中,四面透风,连火盆也没有,寒风几乎透进了骨子里,但他不能退。
半晌,列战英才急急从虎影堂跑了出来,心下不忍,却也不敢多言,只道:“苏先生,殿下如今另有要事,暂无闲暇,先生请回吧。”
梅长苏面无表情:“请你转告殿下,如果他今日不来见我,我是不会回去的。”
列战英苦恼了一瞬,又问道:“苏先生,您是真的,不想让殿下去救卫峥吗?”
梅长苏移开目光,声音清冽:“你让靖王出来见我,我自然把话跟他说清楚。”
列战英跺了一下脚,只好转身,可还未迈步,只听身后一阵“乒乓铿锵”之声,还有兵士呼喝:“何人擅闯王府!”
列战英凝神去看,却见云蘅手持长/鞭,将门前守卫打了个天翻地覆,径直闯进了府中。
“云姑娘!”列战英一怔,对身后追来的府兵摆了摆手示意他们退下,“你这是——”
云蘅缓缓将长/鞭收起,神情比这漫天大雪还要清冷苍白几分,梅长苏见她目不斜视地从自己身边走过,微微叹了口气,这个姑娘啊,他该拿她怎么办才好。
“云······云姑娘?”列战英惊讶地打量着云蘅苍白得有些病态的面色,她仿佛脆弱得一碰就倒,故而也不敢伸手去拦,看了一眼端立不动的梅长苏,只好眼看着云蘅一步一步踩着雪走上石阶,来到虎影堂的门前。
列战英心中也隐隐盼着云蘅的到来能打破这一僵局,他既不敢违背殿下的意愿,却也不忍看梅长苏在这风雪里受寒。
云蘅每走一步面色就更白一分,前边一番打斗早已牵扯了伤口,但她不能倒下。
云蘅深深吸了一口气,对着紧闭的虎影堂门朗声道:“靖王殿下!你可知卫峥是谁?”
列战英有些茫然地看向云蘅,这是什么问题?殿下怎会不知卫峥是谁?
“殿下您认识的卫峥,是袍泽,是故友,是赤焰军的旧人,是赤羽营的副将,也是梅岭的幸存者。”云蘅顿了顿,“但我认识的卫峥,是我的素玄哥哥,是浔阳云氏的女婿,是我的姐夫,也是我药王谷的少谷主!”
列战英连忙去看依然没什么动静的虎影堂,是啊,他们怎么都忘了,云姑娘可是药王谷出身,即便苏先生不赞成救卫峥,难道云姑娘还不会出手相救吗?
“殿下可知,自卫峥被劫一事传出后,这一路上,药王谷、江左盟、沧巫阁几次组织营救,我们的暗桩兄弟伤亡惨重!昨日一役,便有数十人命丧西城门!可我这个做阁主的甚至不能去给他们收尸!”云蘅想到昨日的惨状,眼底涌上热泪,却又被自己连着一口血硬生生咽了回去。
列战英震惊道:“昨日夏秋所说城门口劫囚的,竟然是你们的人?!”
他话音刚落,虎影堂的门突然被推开了,靖王也一脸震惊地站在门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