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云蘅预料的,夏冬的功夫还不足以逼出卓鼎风最后的飞鸟投林,二人招式凌厉,呼吸之间已过了数十招,但卓鼎风游刃有余没有露半丝痕迹。
夏冬眼中闪过困惑之色,凑过来问云蘅:“你看出什么了?”
云蘅一脸茫然,她们的关系什么时候这么要好了?她应该看出什么吗?
夏冬翻了个白眼:“不如咱俩一起试试?”
云蘅无语:“夏大人,今日是萧公子的生辰,您三番五次还找帮手挑战卓庄主,恐怕不太合理。”
夏冬撇了撇嘴,未及说话,卓青遥夫妇便举着酒杯上前敬酒,而谢弼、谢绮甚至卓鼎风夫妇都纷纷起身敬酒,一时间夏冬有些酒气上头,双眼迷离。
云蘅不经意地打量了一番,又借着伸手搀扶夏冬的时机探了她的腕脉,忍不住在心中摇头,不愧是悬镜司的掌镜使,若非脉象,只怕连云蘅自己都要以为夏冬是真的被灌醉了。
此间,莅阳长公主的侍女早早抱来了一把古琴,萧景睿一眼便认出这是母亲最珍爱的古琴,平日里连他们几个也不许随意触碰,今日竟然拿给宫羽弹奏,可见是极为欣赏爱重宫羽的才艺了。
“各位,雅宴不可无乐,既然有妙音坊的宫羽姑娘在此,何不请她演奏一曲,以洗我辈俗尘?”
大家纷纷赞同,言豫津鼓掌鼓得最起劲。
宫羽向四周敛衽行礼:“多谢侯爷抬爱,宫羽虽不才,愿为各位助兴。”
玉指轻捻,流出婉转话音,一曲《凤求凰》,如同潇湘腻水,触人情肠,一曲未罢,已有熟稔神思恍惚。
论理侍宴奏乐都要分场合,于生辰宴上弹奏这样感伤又绮丽之曲,明明有些突兀,却又因宫羽的绝顶技艺而令人心折。
云蘅眸光微动,落在上座的莅阳长公主身上,果然,见她眉宇幽幽,眸中似有泪光闪动,似乎被这曲《凤求凰》牵动了往事情伤。
云蘅收回目光,转眸对上梅长苏的眼睛,二人对视片刻,梅长苏有些幽深的眸光在这一刻露出一丝旁人无法察觉的柔和,对着云蘅轻轻眨了眨眼。
云蘅唇角勾起一抹笑意,似乎害羞般撇开眼去,梅长苏笑了笑,当目光落在主位时,又变得冰冷而幽深。
“宫羽姑娘果然才艺不凡,不过今日是喜日,请再奏个欢快些的曲子吧。”谢玉瞥了妻子一眼,隐有不快,但他掩饰得十分好,并无人察觉。
话音刚落,宫羽还未及回答,便有小厮跌跌撞撞冲了进来,喘着气道:“禀······禀侯爷······外面有客、客······”
谢玉自觉下属如此有失颜面:“客什么?不是早吩咐你们闭门谢客吗?”
“小的拦不住!他们已经、已经进来了······”
谢玉眉眼一动,厅口已传来冷冽语声:“早有旧约,卓兄为何拒客?莫非留在宁国侯府,是为了躲避在下的挑战不成?”
惨伤一夜
话音刚落,霖铃阁外便出现了几道身影。当先一人正是当今南楚殿前指挥使、琅琊高手榜排名第五的岳秀泽。身后跟着负手优哉游哉走进来的宇文暄,以及一个轻纱覆面的姑娘。
云蘅看着宇文暄对着谢玉堂而皇之地胡言乱语,有些好笑地摇了摇头。
可无论谢玉如何警告明示,岳秀泽毫不理会,只将阴鸷的眸子锁在卓鼎风脸上:“当面挑战,是江湖规矩,为此我还特意辞了朝职,卓兄若要推脱,好歹自己回个话,如此由他人翼护,难道卓兄跟谢侯爷成了亲戚后,就已经不算是江湖人了吗?”
卓鼎风眉眼一跳,便欲起身,却再次被谢玉拦下,在场之人大多心有疑惑,不明白谢玉为何强行阻拦,但夏冬已经和蒙挚交换了一个怀疑的眼神,凑在云蘅耳畔道:“和岳秀泽交手,我们便能看清楚了。”
云蘅被她吹得瑟缩了一下,回过身一本正经问道:“夏大人想看什么?”
夏冬邪魅地笑了一下,拨了拨耳边鬓发:“自然是看热闹了。”
卓鼎风的神色有些难看,半晌才缓过劲来,温声道:“岳兄,今晚是小儿生辰,可否明日再约?”
“不可。”岳秀泽想也不想就拒绝了,“我辞朝半年,时间紧迫。”
卓鼎风目露疑惑:“明日也不可?这是为何?”
“明日······”岳秀泽的目光快速扫过了在场诸人,以及那个唯一没有看向阁外的年轻人,眼眸中露出一丝悲哀之色,“夜长梦多,谁知道今夜会发生什么?谁知道还有没有明日?挑战又不是凶事,难不成还会冲了你儿子的寿宴不成?”
谢玉怒声叫府兵将岳秀泽逐出府邸,却被卓鼎风拦下,他目光恳切地望着谢玉:“谢兄,我毕竟是个江湖人······请放心,此事我会圆满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