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晨莫名其妙:“能有什么事?”
梅长苏看着他不说话,蔺晨摸了摸鼻子,讪讪道:“你难不成还会读心术?我明明掩饰的很好啊!”
梅长苏指了指他捏在手中的扇子道:“大冬天的都要晃着扇子卖弄风情的蔺晨少爷,怎么如今都快把扇子捏断了?”
蔺晨紧握的手指松了松,忽略了卖弄风情四个字,大步踏进来坐在梅长苏对面,压低了声音:“两件事,我们的人查访聂锋将军的事情处处受阻,不过却从树人院得到了一个消息,当时谢玉凯旋归京时,替聂夫人带回了、”蔺晨原本提及谢玉有些讽刺的神情冷却下来,颇为担忧地看了一眼低眉望着炉火的梅长苏,“带回了聂将军的半幅尸骨。”
梅长苏没有抬头:“是真还是······假?”
蔺晨望着对面的人,皱眉道:“聂夫人将那半幅尸骨葬在了金陵东郊的孤山。”
梅长苏轻声道:“那就是真的了······”他吸了口气,却不知是不是被炭气激到,猛烈地咳嗽起来,几乎是撕心裂肺,蔺晨点了穴位,才缓过劲来。
梅长苏接过蔺晨递来的水,望着浅浅的波痕,似是心中悲恸而不能发,许久之后,才勾起一抹笑意,寒意彻骨。
“还有一件事呢?”
蔺晨一怔,他差点忘了:“东海传回消息,靖王——要回来了。”
梅长苏唇边讥讽冰冷的笑意淡了下去,眼底流露出一丝谁也看不懂的悲伤。
蔺晨看着他的表情,安慰道:“金陵城的鲜血太多了,再怎么样,老皇帝也不会对他下手了。”
“景琰啊,是至纯至善之人,以他的性子,必不会忍气吞声,只怕是,就算不丢性命,也不会好过了。”梅长苏想起故友,叹了一声。
“需要提醒他么?”蔺晨问道,琅琊阁掌握天下情报,对这位自幼教养在祁王身边的皇七子也有所耳闻,实在是个刚正不阿、纯孝肝胆、至情至性的人,只是这在平时是优点,可半点不懂迂回,又未免令人忧心了。
梅长苏摇了摇头,他如何不知道自己好友的性情,没有什么人能在此时劝住他的。
一朝归来,最敬爱的皇长兄含冤而死,最亲密的好友一家被灭门,自小长大的赤焰军营覆灭于梅岭。
梅长苏不知道萧景琰要如何接受这一事实,只是他坚信,钢铁意志如他,必能挺过去,而自己,大概是永远存于他的记忆中了。
蔺晨在他对面喋喋不休:“你这边的事既然定了,明日我们便启程吧?秦大师前几日回了信,他一向对疑难杂症有兴趣,我们正好去看看,然后再沿着沱江去缥缈山好了,我前年在沱江上放了一艘游船,清清姑娘可弹了一手好琵琶,我们也附庸风雅一番······”
山贼
“阿嚏!”正懒洋洋窝在马车里的云蘅打了个喷嚏,疑惑地望了望碧蓝如洗的天空。
云忱闻声勒马行至窗前:“小姐是伤了风寒?”
云蘅潦草地给自己号了脉,摆摆手:“哪有,本姑娘身体结实着呢!”
云忱笑道:“那便好,二小姐如今在药王谷将养这些年果然是大不一样了,老奴还记得前些年二小姐可是走两步就要昏倒的,一身的病症,老爷和夫人顾虑二小姐年幼,不敢下猛药,无奈至极才送去了药王谷。”
云蘅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眼神有一瞬的黯然,笑了笑:“我知道的。”
云忱看了看天色,心想要快一些才能赶到下一个镇子了,便自去催促车夫。
云蘅的心思却早已飘远,就连云家的大管家都以为是她有先天之疾而被送去药王谷啊?她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那又为何天下人只知云家长房嫡女云飘蓼,而不知自己呢?
正想着,云蘅忽觉心中一紧,下意识地跃出了马车,云忱也第一时间有了反应:“二小姐小心!”
果然,下一秒,马蹄被绊马索拦住,嘶鸣一声栽倒在地,马车几乎被弓箭射成了刺猬。
林中窸窸窣窣,不一会儿就从四面八方围满了戴着面具的人,手中拿着各式各样的武器,云蘅叹口气,只能是山贼了。
云忱镇定自若,上前一步,朝四面八方抱拳道:“各位好汉,哪个当家的出来说话。”
山贼们交头接耳一会儿,站出一个戴虎头面具的:“正是小爷,看你也是个懂规矩的,留下钱财,自行离去吧。”
云忱怔了怔,听声音倒像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还是拱手道:“原来是大当家,失敬了,在下乃浔阳云氏,特护送小主子回府,还请大当家行个方便。”
山贼中又有一人快步走到他们大当家身边,压低了声音:“少——呃,大当家,这可是浔阳云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