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两个时辰才天黑,姑娘要歇一会么?”阿寒蹙了蹙眉,听沧巫阁的人说,三日来云蘅一刻也没阖过眼。
云蘅一笑:“怎么,一个双刹帮罢了,你们还需要歇歇才能打么?”
一手握弯刀的汉子朗声笑道:“不过宵小之徒,阁主只需下令,咱们天黑之前便能杀将进去!”
“正是如此,不用劳烦阁主出手!”众人应和道。
沧巫阁原是在江左盟天机堂的基础上建立的,一开始被梅长苏交到了一个小姑娘手里,众人嘴上不说,心中多少有些不服,可这几年来,云蘅将沧巫阁暗桩延展到了大梁每一寸土地,包括北燕、南楚、大渝、西厉皆有分布,云蘅的手段早令众人佩服万分,一声阁主自然是心悦诚服的。
云蘅轻轻一笑:“那就去吧,除了我要的人,其余一个不留,青天白日,我便是要天下人知道,谁都不能动他分毫。”
即便是躲在堂内的唐棣,也被突如其来的巨响吓得一个激灵,冲出房门怪叫道:“什么声音?什么声音?”
他随着众人望去,只见一朵墨梅在空中炸开,又缓缓消散,可唐棣心中一紧,忽觉死期将近。
血洗
沧巫阁并没有搞什么偷袭,甚至连掩饰都不屑,青天白日里一朵墨梅为令,就这样直直攻了上来,内部自有季赢的人为应,牢不可破的双刹帮大门仿佛纸糊得一般,一炷香的功夫就被彻底踏平了。
“放肆!放肆!”唐棣在屋子里听到消息气得跳脚。
来汇报的人又道:“帮主!季赢他们反了!您可快点拿个主意啊!”
“季赢!”唐棣咬牙切齿,复又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季赢?沧巫阁的软肋不好找,季赢怕什么我还不知道么?去把后院那小子带过来!”
那人顿了顿,有些犹豫:“可那毕竟是大公子——”
话还没说完,被唐棣一把揪住领子拉到跟前:“我再说一遍,那个小杂碎,不是什么大公子。”
那是他唐棣毕生的耻辱,或者说,那个孩子与他母亲一模一样的眼睛,时时刻刻都昭示着他曾经的一切,是以何等不齿的行径拿到了帮主之位的。
“是是,属下失言,属下这就去。”
唐棣的眼睛里是掩不住的凶狠,他原本打算等梅长苏一死,江左盟大乱,趁机把季赢收拾了再重新踏回江左十四州。
但他没有想到,那样的剧毒,梅长苏服用了居然没死,更可怕的是还招来了沧巫阁的报复,而且当初唐门将唐奕清理门户时,便找到了他,因梅长苏求情,唐门当初放他一条生路,却严令他再也不许用唐门之毒,如今,只怕连唐门都会对自己出手。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唐棣迅速回身,在书架暗格里拿出几样东西,挥手招来一人:“立刻带夫人和阜儿去灵州码头,我随后就到,嘱咐夫人,别带其他东西,财物足够傍身就行。”
“是。”
唐棣可从没想过要和双刹帮的人同生共死,就让这群人先牵制沧巫阁,他自己先走为上。
就在唐棣换了一身不显眼的灰衣,顺着墙边僻静处以极快的速度向侧门掠去的时候,他自然不会注意,院外古木上正立着二人,女子银红罗裙腰缠软剑,男子一身黑衣隐于暗处。
云蘅冷眼看着唐棣的动作:“虽然看起来像个蠢货,倒还有几分本事。”
“自然,虽然有他极度怕死的缘由在,但也不可否认,若没点本事,只怕坐不稳这么多年的帮主。”
云蘅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只可惜惹了不该惹的人,否则我也不介意再等两年处置他。”
“姑娘要亲自动手?”阿寒望向云蘅。
云蘅轻抚了一下软剑,摇了摇头,从袖中取出长鞭来:“用剑是便宜他了,阿寒,你去看着西院那边,等时机到了,再送过来。”
“是。”阿寒自然知道,云蘅心中是满腔的怒火,既然如此,唐棣就只能自认倒霉了。
在阿寒向西院掠去的同时,唐棣只觉得身侧有劲风袭来,下意识去挡,手臂一阵剧痛,他尚未看清,便被抽翻在地。
“何人!”唐棣怒道,定睛去看,却是一个女子,似乎有些眼熟,但她的身份已是明了。
“沧巫阁阁主,云蘅?”唐棣眯眼,“我与你无冤无仇,沧巫阁为何逼迫至此啊!”
“无冤无仇?”云蘅笑了一声,“唐帮主动了不该动的人,还要跟我说无冤无仇?”
“果然是为了他!”唐棣脸一黑,“梅长苏又没死,怎么,云阁主要为了一个人血洗我这双刹帮?你就不怕江湖人说你嗜杀残忍么!”
云蘅面色愈发冰寒了起来:“旁人说什么与我何干?我今日就是血洗你双刹帮了你又能怎样?不过嘛,依我看唐帮主如今不管帮众自己逃窜,倒不如换个帮主看看?你觉得唐凌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