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素老谷主皱起眉,“我药王谷倒是不怕,就怕有个万一,牵连到云家。”
云蘅点点头:“这事我们考虑过了,距离那件事已经十年了,明面上已经没有人再对赤焰旧人进行搜捕了,更何况素玄哥哥以少谷主的身份行事多年,在江湖上颇有些名声,再加上姐姐是云家长房嫡女,这般身份,这样轰动的婚事,足以吸引所有人的眼睛,而那些别有用心的人,自然也不会想到赤焰旧人敢如此光明正大地出现在众人面前。”
素老谷主点点头:“那倒是,云家的丫头听说在琅琊美人榜上多年,求亲之人络绎不绝,琅琊阁又抛出了前世姻缘之说,这样一来,这桩婚事当真是举世瞩目了。”
“还有,苏哥哥此去金陵必然凶险万分,一步都不能有错,素玄哥哥平日里稳重,但一遇到他的少帅的事,便不顾一切地行事了,所以成了婚,也能让素玄哥哥行事前多想想,又有姐姐劝着,才不至于叫他没事就跑去金陵添乱。”
素老谷主颔首道:“这事总要和云家主商量一番,唉,这些年当真是苦了这两个好孩子了。”
师徒二人又谈起南境战事,云蘅惆怅道:“这都打了大半年了,怎么还没个结果。”
素老谷主笑道:“你这丫头,何时还有了忧国忧民的心了?”
云蘅翻了个白眼:“老皇帝的江山与我何干,我只是担心苏哥哥罢了,南境战事一日不结,他便一日操劳。”
云蘅原是来药王谷商讨婚事的,但既然如今连素玄都不在谷里,也没办法好好说了,便急着想回去,素老谷主拦了下来道:“你这丫头整天急急燎燎的,再等几日,前段时间我采了些药回来,兴许能抑制寒疾,还差几天便要制好,你且安稳等几日,届时一并带回去。”
云蘅有一丝惊喜,梅长苏每年秋冬之际,还是要被寒疾所困,若真有这样的药,哪怕不能抑制,暂时缓解也是好的,思及此便立刻拍马屁:“师父您可真厉害,普天之下没有比您更厉害的大夫了!”
“哼。”素老谷主翘了翘胡子,既然知道自家丫头一门心思吊在了这位梅宗主身上,自己总要保他平安才是。
可就在这一派和乐的气氛中,阿寒一身凛冽黑衣,带来了一个消息。
云蘅听完后,面色煞白,僵坐半晌,忽然夺了马直接冲出了药王谷。
素老谷主望着天边滚滚积云,叹了口气,山雨欲来啊。
杀意
阿寒在身后追的辛苦,云蘅的马脚程极快,阿寒在马上提着气才勉强跟上。
云蘅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白,但肆虐的杀意几乎要破体而出,他们怎么敢!怎么敢伤他分毫!
暴雨倾盆,云蘅身上连件斗笠都没有,任由阿寒在身后呼喊,仍是一言不发地催促着大黑向前奔袭。
雨势稍小,忽然,天空中出现了一个小黑点,越来越近,云蘅瞟了一眼,终于放缓了马速,跃下马时甚至踉跄了一步,阿寒定睛去看,原来是那只八哥,随着沧巫阁的情报暗桩日渐完善,各地暗桩都驯养了不同种类的鸟雀用于传信,也只有事关宗主的头等要事,才会由这只八哥传递。
寻常的鸟儿岂会在这种天气里飞行,但八哥已通人性,知晓主人心急如焚,竟然枉顾雨天,一路自廊州而来,此刻已是精疲力竭,耷拉着翅膀落在云蘅手心。
阿寒见云蘅终于停下,连忙从身后包袱里找出蓑衣斗笠给她披上。
二人低头看信,雨水顺着发丝自脸侧滴落,极其苍白的面色下,却掩藏着一份凌厉的杀意,就连阿寒也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唐门——”云蘅轻声念道。
“唐门为何要给宗主下毒?”阿寒蹙眉。
唐门······云蘅想到前不久还在天泉山庄遇到的那位唐门门主唐淼,洒脱豪爽的女子,与江左盟虽不常往来,但一向结为善缘,为何会下毒——
“不是唐门,是双刹帮。”云蘅几乎是咬着牙说出了这句话。
阿寒立刻想到,梅长苏接掌江左盟之时,定计离间唐奕唐棣二人,揭发唐奕毒杀双刹帮老帮主的真相,为了压制双刹帮,又暗中扶唐棣上位,与老帮主故旧季赢一派互相制衡,才为江左盟的崛起博得喘息之机。
“唐棣居然忘恩负义?”阿寒冷声道,“若不是宗主,他岂能坐得稳这双刹帮帮主之位?”
“唐棣挑拨唐奕与双刹帮老帮主旧部的关系,借江左盟和唐门之手除去了自己的亲叔叔,稳坐帮主之位,如今季赢一派也得到了喘息,日益壮大,与他已成分庭抗礼之势,他害怕自己的小秘密被泄露,便要对苏哥哥先下手为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