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知红袖招的老板,秦般弱?”云蘅道,“她的另一个身份,就是誉王身边的谋士,别说有这样一个才貌无双的女谋士在身边,你能否取得誉王的信任,更何况秦般弱最擅长的便是以内闱控制朝堂,与她斗,实在是危险,也没有必要。”
“秦般弱?”晴儿点了点头,“那你要我去太子府做什么呢?也去当女谋士?”
云蘅笑道:“自然不是,我要你在太子府站稳脚跟,然后查出来哪些人是誉王放在太子身边的眼线,并且有能力控制她们。”
“当今太子贪财好色,若是我能影响他的心性,必要时火上浇油一番,云阁主更是乐见其成吧?”晴儿道。
云蘅眨了眨眼:“那自然要看你的能力了。”
“但我如今是掖幽庭罪奴,莫说别的,且看我这双手,太子府里最低等的婢女,只怕也比我娇贵吧?”晴儿自嘲一笑。
“那你愿意吗?”云蘅并不回答,而是肃穆问道,“你愿意委身仇敌,静候时机吗?也许会很久,十年,二十年,甚至要耗费一生时间去完成这局棋,你愿意吗?”
晴儿愣了愣,自嘲的神色渐渐收起,望着桌上摇曳的烛火,目光却像穿过烛光看向了遥远的地方:“也许穷我一生,也不能做什么执棋之人,但只要能为殿下报仇雪恨,查明真相,我死而无憾。”
云蘅闻言动容,起身恭肃一礼,晴儿侧身避开了这一礼,摇了摇头:“我们各取所需,云阁主不必如此。”
云蘅叹了口气道:“你若愿意,约定就此达成,自会有人找到你,告诉你接下来要做什么。”
“好。”晴儿郑重点了点头。
云蘅看了看她,重新披上了大鼈,自来时路往外走去。
谭老板倚着桌子几乎要睡着,被玄关开合的声音惊动,站了起来,发现天已蒙蒙亮了。
“姑娘?”
云蘅揉了揉眉心,连日奔波,又一夜未眠,头隐隐作痛:“送她回去,小心一点,计划也可以开始了。”
谭老板并不意外,点了点头:“姑娘要继续留在金陵?”
“嗯,我回去睡一会儿,今夜我要亲自去掖幽庭看一眼。”
“什么?”谭老板惊道,“那孩子的病并不十分凶险,咱们宫里也有懂医术的人,能治好的,姑娘何必以身犯险。”
云蘅摇头:“既是祁王殿下的血脉,若是公子知道了,必然更加牵念,我得亲自去看看才能放心,当年滑族璇玑公主便是在掖幽庭里训练出了大批的滑族女子,以致于今日这些人被安插在各处,我们却查不出来,也许我能在那种地方发现点什么。”
谭老板有些惭愧地低下头,关于滑族一事,沧巫阁创立之初便有所接触,那个时候云蘅便已经吩咐他探查滑族名单,但到如今也没有结果,实在是他办事不利。
云蘅见谭老板如此,摆了摆手道:“璇玑公主是什么人物,秦般弱只继承了她的十之一二,便已经如此难对付,谭叔不必如此。”
谭老板叹了口气,想了想道:“姑娘,此人真的可信吗?若她生了二心,鱼死网破,我们手里并没有能威胁她的东西啊。”
云蘅道:“曾有一个人与我说,有的人,是永远不会变的,有的情义,也是永远不会变的,我不知当年的皇长子是怎样的风采,但永远有人,都会记着那一颗烈烈昭昭的赤子之心,为他付出性命,也在所不惜。”
她们何其相像啊,云蘅想,晴儿在那一瞬的眼神,让她觉得莫名熟悉,直到这一刻她才明白,这亦是她自己的信念。
只为一人,为一颗拳拳之心,为多年前的相遇,甘愿为他舍弃自由,甘愿为他放弃一切甚至生命。
更何况······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云蘅的眼神变得冷冽,她捏紧了手中的药瓶,若晴儿真的生出二心,即便千里之外,自己也能取她性命于无形。
谭老板只觉云蘅气息一变,那在晨雾中纤瘦的背影越发飘渺起来,忍不住岔开话题道:“蔺公子找来的人已经进京了,那位姑娘原本皮相属于中等偏上的资质,只要稍作调整便可。”
云蘅闻言收回思绪,淡然道:“别的不说,首先要把她全身上下的皮肤都给我养好了,琴棋书画她原本就会,但我要她精通,至于媚术,心柳心杨在杨柳心这些年,指导她也绰绰有余了,还要看她自己的悟性,一年时间,我要一个全新的她。”
“是。”谭老板应承道。
“还有,”云蘅蹙了蹙眉,“再去派人探查晴儿的来历。”
谭老板不解道:“不是——祁王殿下侧妃的贴身婢女吗?还是,您要查侧妃的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