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遥掀被子下床,走到窗边,向下望去。
一颗梧桐树下,树影随风轻轻摆动,一个少年坐在树下,安静地看着手中厚厚的书本。
少年许是察觉到有人在看着自己,抬头,眼神和南遥不期而遇。
他的表情冷淡而又复杂,眉头微拧,不太高兴。
“这个人……好像在哪里见过!”南遥轻声地说,但是又一时间想不起来到底在哪儿见的。
梧桐叶“哗啦啦”地响,只是一个眨眼的功夫,树下一个人也没有了。
很快,房门被推开,树下的少年走了进来,他的身后还跟着几位医护人员。
“干什么?”南遥发声问。
他们没有回答,而是默默的给南遥做着检查,很快,就见他们收了仪器,对着少年摇了摇头,之后便出去了。
少年瞧着南遥那一脸懵然的样子,开口:“不记得我谁了?”
果然,他们是认识的,可南遥脑子就像卡壳了一样,拼了命也想不起来这人是谁,在哪儿见过。
风吹进窗来,翻开了桌上的书页。
这是一本日本作家太宰治先生的名著:人间失格。
书签夹着的页数,正是少年看到的地方。
“不记得也不意外,像你这样成天只会围着男人转的可怜虫怎么会记得自己父母异父的弟弟呢!”
脑中豁然清明,眼前的少年,正是当年在南振山墓前把他打个半死的范恩。
许兰出轨后生的野种!
“呵,像你这种人魂魄都是浑浊的,估计死了也要为那个男人,真不知道怎么活这么大的。”范恩又开口了,满脸的讥讽和不屑。
南遥本就讨厌许兰,还有那个奸夫和他们的儿子,即使自己是被范恩救的,但也并不能让他不去讨厌这个人。
“我知道我在这个世界上无处容身,只是,你凭什么,你有什么资格审判我的灵魂?”
就连许兰都没有资格,奸夫的儿子更没有!
“就凭我救了你!”
“不稀罕,我也没求你救我。”
“你……那既然这样,你去死吧。”范恩气呼呼的。
“我既然活过来了,又凭什么要辜负老天爷呢?你以为你是谁?”
南遥说完转身就想走,不愿意再和范恩斗口舌,浪费口水。
只是刚转身,突然想起了于锦珩。
他又转过身去,“范恩,跟我一起的那个男人呢?你把他弄哪儿去了?”
因为在求人,所以南遥的语气软了很多。
“不知道,大概是死了。”范恩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南遥跟在后面,“死了你就得赔我一个。”
“我说你这人咋这么无赖呢?死了关我屁事啊,你让我赔!”
“你就该赔。不然你就告诉我他在哪儿!”
范恩走到哪儿南遥就跟到哪儿。
这栋房子格局很大,范恩在前面走,南遥就在后面追,也不知道被带到哪儿了,周围越走越静谧。
“喂,怎么说我也是你哥,有血缘的,害自己哥哥可是要遭天打雷劈的。”
南遥越走越觉得这小兔崽子要害他,不然怎么会带他来这么隐蔽的地方。
“说够了没?”范恩突然停下,转身看着无赖南遥,又接着道:“像你话这么多,难怪不招人喜欢。”
说罢,转身又继续往前走。
南遥被说得满脸通红,气得咬牙切齿,要不是于锦珩还在他手里,这会儿怕是已经开骂上了,才不会容忍奸夫的儿子这么欺负自己。
刷了密码,范恩带着南遥走进一间密室。
密室的格局空间非常大,里面有很多穿着白大褂的人在忙碌。
于锦珩一定在这里,南遥边走,边扫视着四周,看有没有病人。
然而却无一收获。
南遥又耐着性子跟着更往里面走,走到一个有人照顾的房间里,刚进门,他就看见了病床上脸色苍白的男人。
激动的奔过去,蹲在床边,双手拉着于锦珩的手,望着那副瘦了许多的样子,南遥心疼得忍不住掉了眼泪。
“他怎么了?”
“伤势过重,我的团队刚为他动完手术,现在处于昏迷中也很正常。”范恩在后面淡然地解释。
“那他的腿……?”
骨头突起,伤得厉害,以后怕是要一辈子坐在轮椅上了。
不过这样也没关系,南遥会照顾于锦珩一辈子的。
“有专业团队在,瘫不了,不然我每年花这么多钱养着他们是干嘛的?”
听到范恩这么说,南遥的心总算放了些到肚子里了。
一个星期后,于锦珩醒了。
第一眼就看到的是南遥,他没有开口,只是睁着眼睛看着南遥的侧脸,看了好一会儿,直到护士进来换药,这才打破了短暂的唯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