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订婚仪式开始的前一周,范恩主动联系上了南遥,说要与他见面。
南遥答应了,两人约在酒店内。
范恩早就在房间里等着了,南遥推门进去,坐到沙发上,静静地看着这个有些憔悴的弟弟。
“这段时间都找不到你,你干嘛去了?”南遥开口问。
“南遥,我有话想跟你说。”范恩却答非所问。
“说吧,我听着。”
“我喜欢你。”
耳畔轰鸣,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范恩喜欢我,怎么可能?
“因为我们是同母异父的兄弟,所以我才一直不敢表现出来这份畸形的爱,每次看着你和于锦珩亲密,我都挺难过的。”
“我本想把这个秘密永远藏着的,可我藏不住了,怕把自己憋坏。”
“母亲知道我喜欢你,当时她骂了我,她知道我的脾气的,所以苦苦求我别害了你。”
“南遥,我从来没想过喜欢你会是害你,难道就因为我们是兄弟,所以之间就不能有爱吗?”
范恩突然抬头看向南遥,眼睛里都是泪水。
但他仍是笑着的,矜贵端庄,一点也不输往常的气概。
南遥喘着粗气看着自己的弟弟,心里难受得说不出话来。
因为他从来没有想过,范恩竟然对自己有着这样的感情。
“南遥,邀请函你收到了吧,到时候你会来的对吧?”眼睛里含着热泪,可脸上却没有任何哀伤,因为所有情绪都在那双眼睛里。
“我想看着你,这样就是跟一个我不爱的女人结合,我也没有那么难过。”
-
南遥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酒店回到家的,一路浑浑噩噩,像具行尸走肉。
“遥遥?”于锦珩开了门,摸了摸他的脸,有些凉,便将他整个人拉进怀里,英俊的眉眼低垂,帮他暖手。
“怎么了?”
握着南遥的手宽厚又温暖,南遥倚靠在于锦珩的怀里,用了好一会儿才逼退眼睛里的泪水,仰头淡笑:“没事,就是在路上看到很感人的一幕罢了。”
“没事,有我在。对了,我煮了粥,喝点吧。”
于锦珩放开南遥,转身取盛粥。
南遥却从后面又再次抱住于锦珩的腰,不放他走。
“我不饿,陪我会儿吧。”
“好,陪你,可是你先喝点粥好不好?”
他的眼底青黑一片,不知为了公司的事熬了多久,绕是这样疲惫,语气也是一如既往的温柔宠溺。
南遥眼眶发涩,几乎要落下眼泪来,松开了于锦珩:“好。”
喝了粥,南遥也没有说今天发生的事,两人回到卧室,他躺在于锦珩得臂弯里,睁着眼睛回忆。
待身旁的男人熟睡,南遥从他怀里坐起来,平时睡觉警觉的于锦珩竟然没有醒,眉头紧锁,仿佛在睡梦中也极不安稳。
看着他刻满疲态的容颜,南遥终于忍不住低头在于锦珩唇上吻了吻。
又在流鼻血了,南遥从床上下来,用纸止了血,又翻出衣服口袋里撕了标签的药吞下,身体这才舒服了一点点。
他躲进浴室里,翻看着手机通讯录,目光最后落在“陆医生”三个字上。
“喂?”
电话接通,那边传来了陆医生温润如玉的声音。
“我想治疗,我不想死。”
今天和范恩见过面后,南遥突然想活着了,不知道究竟是为什么。
之前,他从来不怕死,甚至觉得死是一种解脱。
现如今,他竟害怕得好像下一刻就会死去。
“南先生,你拖太久了,治愈机会几乎没有,只能靠吃药维持吊着。”
陆医生沉重的口吻,让南遥心中一滞。
原来他已经到了必死无疑的地步了。
“我知道了,很抱歉这么晚还打扰你。”
“没事,希望你开心。”
挂了电话,南遥蹲在地上许久,直到头晕眼花,鼻血止住了,这才洗干净又复上床。
例行检查的日子,是南遥一个人悄悄去做的。
从医生办公室出来,因为鼻子难受,血液又再次忍不住流了下来。
鼻腔里仿佛有火在烧,南遥顺着墙蹲在地上,捂着自己的鼻子流眼泪。
一道令人心悸的视线落到身上,南遥下意识望过去。
是江煜!
几缕黑发从男人的额间垂落,隐隐约约能看见眼睛下青黑的颜色,他的身形依旧高大,整个人散发着冷肃的气息。
可刚那一眼,竟像在看一个毫不相干的陌生人。
南遥浑身发冷,江煜沉稳的步伐兀自上前。
他一步一步走近,南遥下意识就起身想跑。
可鼻子里的血像是喷涌的泉水,止不住往外流。
南遥难受不已的低着头,双手死死的捂着鼻子,那副样子,让江煜的眉头死死的紧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