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简直就像在演狗血言情剧——如果对方是个男生的话。
小朝在心里自嘲着。
不过,这不是已经很明白了吗。
仁花不是那种随便乱说话的笨蛋。那些话蕴含的意思,一定是她在心里憋了很久、反复挣扎犹豫了很多次,才对她诉诸于口的吧。
仁花是个心软的好孩子,这样的话对于她来说一定是属于“过分”那一类的,所以她肯定会因为愧疚而来找她道歉。
她如果接受的话,也太看不懂眼色了。
还在瞎想。什么时候这么婆妈了。
小朝稍稍用了点力,拍了拍自己的脸颊,长出了一口气。
皮肤传来的刺痛让她将注意力从眼眶中酸涩感转移了开去。
没了就没了。
这么一点,小事。就弄得这么狼狈。
搞得好像,她身边一直有很多人在的一般。
仁花迎着带着燥热的夏风,高高昂起了下巴,走出了教学楼阴影,在纷扰的蝉鸣中步入了那一片阳光灿烂。
她加快了脚步,即将走出校园。
突然,身后传来一阵争吵的声音,听上去正在快速接近。
“……都说了如果我们去不了远征,你的损失不也很大吗?!作为队友,最后帮我们一次……”
“今天的营业时间已经过了。”
“就今天一个下午!晚上绝对不……”
“我下班了。”
“那就、那就两个小时!五点……不五点半之后就不麻烦……”
“请去找别人。”
“月岛!你还是不是要一起去东京远征的队友了!”
“我也不想是。”
“可是,可是同年级的我们除了找你实在找不到其他人了呀,缘下前辈在帮二年级的两个前辈补习,去麻烦了谷地同学,但是她说今天晚上有事不能帮忙……总不好去找三年级的——”
朝气蓬勃带着抓狂的声音突然间,戛然而止。
小朝忽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小朝!”惊喜的叫声自身后传来,随后是两个咚咚咚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了。
……是是,我知道了我不会跑请不要这样充满期待地冲她跑过来,给她点刚和好朋友绝交的伤感意境好吗,就不能这样将她留在独自一人的安静空间中么。
小朝背对着身后正在向自己跑来的两个吵闹的笨蛋,颇觉脑仁儿疼地翻了个白眼。等脚步靠近后,才不情愿地回过头去。
一个毛茸茸的脑袋立刻凑到了她近前迎接。
金毛小狗像是找到了骨头般围着她欢快地蹦跶:“小朝小朝小朝,帮我们补习吧?好吗好吗好吗?现在就去活动室怎么样?就这样决定了哦?决定了哦!”
“……啊……”
小朝还没开口,就见日向用手肘捅了捅影山,不满地道:“你也快拜托人家啊。”
影山认真地鞠躬道:“拜托你了。”
日向也开心地唰地一个九十度大鞠躬:“拜托你啦!”
推着自行车的月岛以及跟在他身边的山口从她身边擦肩而过,小朝耳边飘过月岛漫不经心的鼓励。
“拜托你了哟~”月岛幸灾乐祸地轻笑道。
“……”
小朝有点无奈。因为她确信自己摊上了某种月岛都不敢接的不得了的大麻烦。另一方面,她又有种奇怪的感觉。
这个幸灾乐祸的语气不太像她所接触的月岛萤。应该说,月岛萤这个人对女生根本就不会用这种语气说话。或许是之前跟那些笨蛋们纠缠太久了一时没有收住,或者是因为什么别的原因……反正,这是她第一次听到。
小朝忽然想起她跟队友们大吵了一架就此离队的那天下午,晚上和男排的同学和前辈们一起回家,她好像听错过什么……
她眉头渐渐皱了起来。
总觉得,这家伙好像一直都暗暗看她很不爽的样子?
男孩子,一种令人迷惑的生物
她应该跑的。
在向月岛纠缠撒泼的两个家伙声音刚传进自己的耳朵时,她的笨蛋雷达系统就应该敏锐地发出警报,然后立刻拔腿冲出校门,径直跑回家。
或者在那个乌野男排性格恶劣的副攻奸笑着扔下一句“拜托你了哟”后从她身边飘过时,她就应该把他揪住,拖回来,扔给面前这两个魔鬼,自己便可以在那个替罪羊没反应过来之前对他假笑着说些“如此重大的使命我怎么可能胜任呢当然得月岛大人您出马才行”之类恭维的话,然后,转身落跑。
小朝扶着额,发出了在这个难熬的下午自己都数不清了的长叹。
此时的她,本来应该悠悠闲闲躺在床上看两页书翻两翻的漫画,现在却坐在塞满了男孩子的排球活动室里。
隔着一张矮桌,小朝抬起头,望着自己对面坐着的乌野男子排球部的一年级怪人组合——啊,或许,现在不在排球场上而是在试题面前时,这对应该叫笨蛋组合比较合适——他们正在为一道入门级别的二次函数题争得面红耳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