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醒来便好。”
那手温柔的擦拭他额间冷汗,他木然的看清她的脸,认出她是贴身婢女荷露。
清清冷冷的宫殿,房间内精致的摆设,一切的一切都是那样的熟悉,仿佛置身云里雾中,他岂非是死了。
速速起身,却没有任何不适,胡乱一把扯开衣裳,纽扣叮当跌地,他的胸膛却没有任何伤痕,便是移花宫的圣药也不能做到毫无伤痕的地步。
荷露疑惑的看着他的行为道:“公子可是丢了什么,奴婢可替公子找来。”
“我,我不是死了么?为何会?我究竟何时回到这里?”连他自己,也是迷惑了。
“公子真爱说笑。”荷露的脸上无波无澜,淡然开口:“移花宫守卫森严,绝不会有人能对公子出手,也绝对没有人有这个胆识。”
花无缺迅速从床上跳了下来,扑到镜前,只见镜中人儿风神俊朗,眼眸明亮,约莫十五六岁,五官尚未完全展透,带着些少年的稚气。
他无法置信的后退两步,脑中疯狂的构思这世上是否有令人返老还童的药物,遗憾没有,脑中很多记忆与他昨日的记忆揉杂到一起,让他痛苦。
“荷露,现在是哪一年?”
荷露淡淡回答:“万历五年。”
他回到了三年前?!
为何会这样,是否老天再次赐给他一次重生的机会,是否老天再给他一个挽回的机会。
一次改变一切的机会!
一次,再也不让自己后悔的机会。
荷露立在一旁,眼见自家公子神色复杂,虽然心中疑惑厉害,但也立刻说出她来寻找公子的原因。
“公子,大宫主请您过去。”
花无缺这才反应过来,微微颌首,等荷露出去了,才轻轻坐下,扭头看了一眼床上那套白衣。
既已重生,行差踏错,皆会让自己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万不可再害了小鱼儿。
匆匆换了衣服,冠上玉簪,镜中的他又恢复成以往模样,脸上无悲无喜。
走出居住的行宫,谷内山川湖泊星罗棋布,一年四季百花齐放。
移花宫也如同那百花一般,宫中除了他一个男子,皆是女孩儿。
一路看去,她们皆着素纱宫装,她们清冷孤傲,如同这冷冰冰的绣玉谷,少了几分生机与感情。
她们见到他,一一行礼,眼神无澜。
就像当年小鱼儿对他说过的话:你们移花宫的人一个个都是木偶,无趣至极。
行至一处殿外,缓缓步入,轻纱罗帐随风摆动,一位白衣胜雪,长发如云的女子端坐莲台闭目修炼,而她的身旁是另一位身着云锦服青缎宫装的女子。
她们是他的大师傅邀月与二师傅怜星,皆是扶养他长大授他武功之人,对于她们花无缺一直敬重有加,却不想,他也仅仅只是她们手中的一枚用来复仇的棋子,他的父母是被她们所害,她们甚至要他和他的孪生兄弟手足残杀。
“姐姐,无缺来了。”二师傅怜星身有残疾,可是她的容貌却足以令男人忘记她的缺陷。
大师傅邀月慢慢睁开眼,只此一眼,便可与日月争辉。
师傅始终是师傅,再见到她们,心中纵有各种复杂情绪,可念起她们的养育之恩,始终无法狠心去憎恨她们。
“大师傅,二师傅。”束身恭敬问候,他是她们养大的孩子,一言一行都代表了移花宫,不可有任何懈怠之处。
“无缺,你今年多大!”大师傅面若冰霜,冰冷的目光扫过他的脸上,那冰冷足以令酷暑变为寒冬。
花无缺恭敬回答道:“回大师傅,无缺今年十六。”
“好,很好。”大师傅道:“你已成一个大人了,你也应该承担起一些男人的责任。”
听到这话,他明白了,大师傅准备要他踏入江湖中。
“如果有人要对移花宫不利,你一定不会袖手旁观。”
“是。”
“如果有人要杀死你的两位师傅,你也一定会替师傅杀他。”
“是。”
大师傅点头,欣慰道:“这个人叫小鱼儿。”
“这个人从恶人谷出来,势必要找移花宫寻仇,现在是你挺身而出的时候了。你的任务就是出谷,务必找到他,亲手杀了他。”
再次接到这样的命令,他仍是全身一震,久久不语。
“你还有什么疑惑?”
花无缺低下头去,轻声询问:“必须杀他?”
大师傅的脸上更寒了两分,带着不容置疑的阴冷。
一旁二师傅怜星见状,站出打着圆场笑道:“无缺,只管听你大师傅的话。这个小鱼儿与移花宫有怨,你不找他,他也会找来移花宫。”
到时,移花宫免不了生灵涂炭。
两位师傅的话中,又有多少真话,多少假话。花无缺若不是有了重生前的记忆,恐怕还会走以前的老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