邀月宫主那刀子般的目光,仿佛从花无缺身上刮下一片片肉来,“从现在起,任何人也休想碰她一根手指。”
那身威严过于强劲,虽然在外面已揭露了一切,但移花宫长久以来的教条,严师的压迫,都如同大山,不是一瞬间就能从花无缺心里根除。
“哥哥,我脚疼。”小鱼儿这声音出现的太突然。
让恍惚中的花无缺一瞬间又清醒了,他抬起眼眸,回头去看,小鱼儿正笑嘻嘻冲他瞅着,哪有一丝脚疼的表情。
但这声呼喊,又确实解了花无缺的困境,使他不再僵硬的站在两位恩师面前。
小鱼儿已坐了起来,眼睛瞧着花无缺向他走来,单膝跪在他面前,放下左手里的银剑,抬头仰望,一片柔声细语:“哪里疼?左脚,还是右脚?”
“左脚。”
除了鞋袜,那左脚已到了花无缺手心里。他的手掌冰冷,指尖带着些力道,轻轻按揉小鱼儿扭伤的脚踝。
小鱼儿享受着花无缺的照顾,不禁感叹:“跟这椅子比起来,还是哥哥的手按着更舒服。”
如今小鱼儿是可以大大方方的喊哥哥了,再也不用有任何顾虑。连花无缺也看开了,这个秘密已经不是秘密,他也不用担惊受怕。
他们这亲昵的模样,自然有些刺激到邀月宫主,但邀月宫主怀里还抱着妹妹,根本不好施展身手,只能先忍了,找一间洞室走进去。
那洞室是无牙门人的卧室,里面铺了一层厚厚的床褥,看上去既舒服又温暖。
邀月宫主还是抱着妹妹站立一旁,这些老鼠们睡过的床,她根本连碰都不想碰。
小鱼儿觉得好笑:“你们移花宫的人,这身洁癖,是病,得治!”
花无缺没告诉他,自己这位大师傅不管去哪,都要先焚香熏屋,尽量减少自己沾染到外界的俗气。而花无缺本身虽也有些洁癖,但相较两位宫主而言,还算正常。
“燕伯伯不在这里,我们需要留心。”花无缺已贴近小鱼儿,轻声在他耳边说道。
小鱼儿也回应了一声,“放心吧,我有分寸。”
听到小鱼儿这轻松的语气,花无缺原本紧绷的心情,也稍微松了松。
他知道,这一切都在小鱼儿的把握当中,第一世虽然他们被困八天八夜,但最后小鱼儿还是带着两位师傅从这里逃了出去。
洞窟里静的和坟墓里没两样,也不知过了多久,一个时辰,两个时辰,半天时间。他们刚进来时,已快午时,如果有半天时间,外面便是黑夜了,这一天也就过去了。
洞内柔柔的灯光打在小鱼儿沉睡的脸上,这本是一张明朗骄傲,倔强,充满魅力的脸,如今看来却显得说不出的暗淡,说不出的疲倦。
花无缺静静看着,温柔凝视着,这弟弟自小吃苦,入了江湖受尽磨难,自己失忆期间也深深伤害着他,从今往后,自己一定要好好待他,好好照顾他,此生都陪着他,都爱着他,包容他。
直到现在,花无缺还是庆幸,自己能和他一起进来这里,而不是和第一世一样,在外面焦急等着,什么办法也没有。
这空灵的空间里,忽然又出现了魏无牙的声音。“你们居然还能安心的睡大觉,就不怕闷死饿死在这里吗?”
睡大觉?他们这几人,邀月宫主还抱着怜星站着,苏樱靠坐在角落里,花无缺刚刚又去查看周围耳室,这会才回到小鱼儿身边。除了小鱼儿在呼呼大睡,他们几个可没那么放松。
小鱼儿虽还闭着眼,却已笑了出来,“我们自己都不怕死,你着什么急?”
魏无牙桀桀笑道:“我急,我急什么?你们现在先高兴吧,等再过两天三天,等你们饿了渴了,实在受不了了,我才能慢慢欣赏你们临死前忍不住做出来的种种丑态。”
“哦?我们能有什么丑态?”小鱼儿问道。
魏无牙语气中,已满是兴奋,“你总该知道,两位移花宫宫主是从不肯随便坐下的,无论什么地方她们都嫌脏。但我敢保证,不出三天,她们就会躺在那些臭男人睡过的床上。”
“她们几乎不肯吃什么东西,再过几天,就算有只死老鼠,她们也会吞了下去。说不定,还会将你们几个煮来吃了,你们信不信?”
花无缺听到这声音就有气,尤其是那大老鼠,居然敢对二位师傅如此出言不逊。
小鱼儿哈哈大笑起来:“能被两位香香美人宫主吃进肚子里,倒也妙极。但,你为何不猜猜,也许到时候是我吃了她们呢。两位宫主香甜可口,就算生吃,我也能吃得下。”
“你以为,凭你们也能吃下我们!”邀月宫主盛气凌人,不知何时已抱着怜星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