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露瞧着前方说:“江南大侠家住安庆,公子,路上不可耽误。”
花无缺轻轻颌首,自顾向前。说是贴身婢女,荷露却更像邀月师傅安排在他身边的眼线,监督他一言一行。
荷露紧跟身后。
外面不比移花宫,有很多新鲜的玩意儿,杂耍的逗猴的,卖花卖果子的,远远还能听到红衣小姑娘的吆喝声。
“海小呆还在睡觉啊,叫他起来翻跟头。”
贫苦人们生活虽然艰辛,但他们依然可以露出婴儿般的笑容。
疾步行了一截路,迎面走来一群摇着扇子谈笑风生的众家公子少爷。
他们天真快乐无忧无虑,他们穿着鲜艳的春衣,春风轻抚着他们的春衣,年轻的生命是多么耀眼。
荷露停下脚步,盯着对面那群少爷。
察觉荷露没有跟上前来,花无缺也顿了顿脚步,回头看她。
对面那群少爷已走近,他们当中模样最好的少爷停下脚步,怔怔的看向这边。
“花公子!”过了一会,那个青衫飘飘,面白如玉的少爷又远远呼唤起来,冲他摇手。
花无缺有了片刻茫然,很明显那人是自己以前相识之人。
荷露一旁解说:“他是江南大侠江别鹤的儿子,江玉郎。”
那个少爷已弃了他的朋友们,向他跑来。他的朋友们在后面急忙喊道,“江兄,玉郎兄,你去哪?”
“花公子!你——你,好久不见。”少爷已跑到他跟前,站立脚步,双眼瞧着他,笑容欢乐。
花无缺颌首,微微一笑:“你好。”
江玉郎脸色变了变,仔细打量他,确定自己没有认错人。虽然大家都长开了一些,但花无缺这身贵气是别人模仿不来的,而且依旧那般温文尔雅,如沐春风。
“花公子,你还记得我吗?”
花无缺目光柔和中,已开口:“抱歉,不记得。”
他的行为语气实在太谦虚,江玉郎以前受了花无缺不少冷眼,这会几乎是受宠若惊,连连笑道:“没关系没关系,我们重新认识,我叫江玉郎,曾经是你最好的朋友!”
因为是去江玉郎家中,三人又一起同行,坐的是江玉郎租的马车。
江玉郎笑道:“家里马车太旧了,我父亲还要用,这两日白凌霄过生辰,我便从家里出来,来这边找他,不想竟遇到花公子。”
花无缺一路听他说着,只是微笑,那眼已飘出窗外。
江玉郎虽然是对他说话,那眼却时不时瞅着一旁荷露,笑的很是迷人。
荷露一声不吭,冷着脸,她性格常年冷漠,对谁都一样。
马车从闹市走过,经过玉东楼,賭场,丽人坊。出了城,又经过一颗大树,那颗大树真奇怪,绿叶的枝干上,挂满了红色的布条丝带,一条和它们不同的白色带子也挂在其中,但他没有看到。
马车行驶一天,到傍晚已到了江家门口。
在门口迎接的是一个又聋又哑的老伯,他跟江玉郎比划着,江玉郎笑着解释:“我爹又不在家了,他江湖事业繁忙,常常不在家里。”
花无缺微笑:“我们可以慢慢等。”
初次见到这里,这庄园,花无缺只是奇怪,堂堂江南大侠怎么住这么破的院子,连仆人也只有一个,还是又聋又哑的一个老伯。
江玉郎一路将他请进家里,刚踏进门内,花无缺却定住了。
只见门板上赫然一只手掌印,掌印如此之深,门板却丝毫没坏。而脚下那门槛,也是深陷下去,没有裂痕。
花无缺摸着那掌印,不禁感叹:“此人好深的内力!”
江玉郎回头苦笑:“花公子,那是你自己留下的。”
花无缺的手僵了僵,刚刚自己那句话,岂非是变相自夸?!那脸,瞬间红了两分。
“荷露。”
荷露听到公子喊她,立刻上前。
只见公子脸上红晕淡了两分,沉着声道:“我们从移花宫带来的钱,留下一些自用,其他用来修缮此间别院,明日一早就去安排。”
荷露:“是!”
在江家简单吃了一些,江玉郎又给他安排了后院第一间,那间最大最舒适的屋子。
花无缺进屋前,江玉郎又喊住他,他正疑惑,江玉郎已双手捧上一柄折扇,那扇子是一柄紫檀木材质造型精致的扇子,扇柄刻了墨玉梅花标志。
墨玉梅花,确实是移花宫出来的扇子。
江玉郎看着他的表情,笑道:“这是你上次遗漏在我家的,我一直给你保留的很好。”
花无缺接过扇子,摸着扇柄,整把扇子确实保存很好,但扇身怎么有一处像是火灼过的黑色痕迹?他以前用这把扇子打过火?
“多谢。”既然是移花宫的扇子,自然没有留给别人的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