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不理解,封云挽却瞬间就明白了。
以当时俩人的关系,以她当时那冲动的性子,要是知道自己以一个红色吉祥物的姿态暴露在他眼前,说不定真的会觉得丢脸到一辈子不和他说话。
只是过了六年,再知道这些事,心境却很不一样了,比起丢脸,更多的,是一种自己都解释不清的心悸。
*
村子里没什么娱乐项目,做青团,是封云挽春日里来老家的常备项目,今年也不例外。
大概是知道景延喜欢,外婆还特意做了菜团子。
桌上都是面粉,景延学着外婆的样子,揉搓着一颗小面团,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他偏头对封云挽说:“你知道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觉得你有做美食的天赋吗?”
“嗯?”封云挽满脸惊讶,“你还有过这种觉得?”
“第一次吃菜团子,你和阿婆一起做的,阿婆说你是第一次做,但我当时看了,你搓小团子的速度、成品效果,完全不输给阿婆。”
封云挽这几年经常被人夸,可是被景延夸,好像还是有种奇特的感觉。
她埋头揉搓着手里的面团,低声嘟囔:“倒也不用硬夸,小团子不就是这么搓嘛,谁不会。”
外婆的视线在俩人之间游移了一下,笑着打趣:“哎哟,怎么还越长大越不禁夸了呢。”
“外婆!”封云挽虚瞪她一眼。
外婆颇为自豪道:“我们挽挽手就是巧啊,夸夸怎么了,阿延,你说是不是?”
景延郑重地“嗯”了一声。
封云挽心一紧,手里的小团子啪唧被捏扁。
“……”
忙碌的一下午很快过去,晚餐,三人就吃的菜团子,虽然简单,但时隔多年再吃到这一口,于景延而言,胜过各种美味佳肴。
饭后,封云挽在客厅陪外婆看了一会儿《甄嬛传》。
外婆睡得早,不到八点,就开始犯困了。
封云挽扶着她回房,临走前,外婆特意叮嘱:“对了,今天不知道阿延会来,我客房都只收拾了一间,下午也没想起来这事儿,你等会儿把另一间客房帮他收拾一下,被子和床单都在柜子里,都是干净的。”
“知道啦,您放心睡吧。”
考虑到出入方便,外婆的房间就在一楼。
把灯关了,封云挽出来时,景延刚从门外打完电话回来。
“你……”封云挽拿着遥控器,指了指电视,“你还看吗?”
“两人正颠鸾倒凤,不知天地为何物……”
电视机里的声音传入耳朵,封云挽立刻按下了手里的关机键,自问自答:“应该不看了吧,那我关了。”
“嗯,不看了。”
俩人一前一后上了二楼。
封云挽想起刚才外婆的叮嘱,去自己房间捧了床单和被子出来。
“我自己来吧。”景延伸手接过。
封云挽没客气,又去浴室里拿了干净的毛巾,帮他擦拭床板和桌子。
卧室门被景延轻轻合上,“嗑哒”落了锁,封云挽回头一看,眼里透着几分玩味:“你想干嘛?”
景延轻笑一声,把手里的被子放在床尾,朝她走了过来:“想。”
封云挽用食指抵着他的胸口,笑容明媚,透着几分挑衅:“那你就想想吧,外婆在楼下,我死也不可能……”
封云挽的话只说到一半,唇就被人堵上了。
落地窗还没关上,外面春风阵阵,望出去,没有大城市里的万家灯火,只有一片黑漆漆的荒地,但也正因如此,头顶的星空显得格外璀璨。
但屋里的人却无心欣赏,景延空出一只手,将落地窗关上,床帘“唰”的一声,隔开了月光。
呼吸渐渐急促的同时,景延轻轻吻了一下她的耳垂,嗓音低沉又像是带着钩子:“可不可能?”
“……”封云挽不得不承认,自己又动摇了。
这个人的学习能力,简直高到令人发指,不过就那么几次,他已经对她的一切熟悉到极致,不消几分钟,就能彻底摧毁她的防线。
但桌上手机突兀的铃声,很快让她清醒了些。
她抽空瞟了眼,是胡乐乐的电话,一般来讲,胡乐乐给她打电话,90%是因为工作,10%是想请假,但现在本来就是周末,那必然是因为前者。
“你……等一下。”
封云挽把胸口的脑袋推开了点距离,抓起一旁的手机,等呼吸缓和了些,才按下接听。
还没等她开口,那头胡乐乐已经急得不行:“挽挽姐,你年前那个直播,上热搜了。”
景延的耳朵近在咫尺,即便封云挽没开免提,他也听得一清二楚,眼里情动渐渐褪去,他往后退半步,一言不发地帮她把刚解开的扣子,又轻又慢地扣回去。
封云挽靠在书桌上,很自然地享受着他的“伺候”,冷静道:“这么久了,怎么会现在上热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