秉持着“同病相怜”的原则,她把一瓶啤酒推到了他面前。
“喝吗?”
“我不怎么喝啤酒。”
还挺挑。
但他倒是提醒了她。
“我还带了我自己酿的菊花酒。”封云挽从包里拿出一个罐子,给景延倒了一小杯,“那你尝尝这。”
菊花酒颜色澄澈,泛着淡淡的菊花香,但景延没接,食指指腹在杯口轻轻划过。
“没毒。”封云挽翻了个白眼,“酿了一年呢,照理来说应该九月九喝的,不过现在也没过去多久,菊花酒,喝了长寿。”
景延这才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随即眉头皱起。
太烈了。
长不长寿不知道,但喝多了,可能短寿。
“不好喝吗?”不应该啊。
封云挽给自己也倒了一点,一口下去的同时,被呛住。
怎么感觉……确实不太对?
就在她认真思索哪一步出了问题的时候,窗外寒风掠过,不知道把什么吹到了玻璃上,发出“嘭”的一声。
封云挽突然浑身一抖,手里的酒洒出了些许在桌上。
景延从一旁抽过纸巾递给她。
“谢谢。”封云挽擦了擦嘴。
与此同时,景延擦着桌上的酒渍,闲聊似的说:“你以前,去鬼屋都没这么容易受惊吓。”
封云挽理所当然地笑:“在鬼屋里,是有心理准备的,但我刚在想别的事情,突然来那么一下,那能不被吓到么。”
四周又安静下来,一安静,就显得尴尬,封云挽主动问:“你六年没回国了吧?这次是出差?”
“嗯。”
“还没恭喜你呢,听说都成太子爷了。”
“从哪儿听说的?”
“赵梦娇说班级——”
话到一半,戛然而止。
封云挽想起来,景延早已退出那个名为“高三(五)班大家庭”的班级群,就在,她删了他微信后。
她本以为以俩人薄弱的交情,景延可能根本意识不到这件事,却没想到那天晚上,他破天荒地给她打了出国后的第一个电话。
隔着半个地球,嘴上永远不会输给她的景延,第一次在电话里沉默了很久很久。
只剩下又轻又急的呼吸声。
直到她不耐烦地想要挂断电话,他才再度开口,语调里带着令封云挽极度陌生的失望和自嘲。
“我以为你现在没那么讨厌我了。”
“只是你以为而已。”
这大概是俩人认识快一年来最平心静气的两句对话,却也是最后两句。
那天之后,他退了群,彻底消失在了她的生活里,整整五年零四个月。
封云挽把刚倒的菊花酒一口干掉。
喉咙口火辣辣的同时,有些坐立难安。
瞥到一旁还放着她刚才买的挂面,她随便找了个借口:“我……有点饿了,去下一点面。”
不等他回应,她就起身去了厨房。
景延的目光落在右手无名指上的戒指痕,许久后才移开到厨房门口。
很快,厨房里乒铃哐啷的声响渐渐平息下来,大概是面快好了。
景延叹了口气,起身,想着去搭把手。
以前的她,最讨厌端菜,娇气得一点烫都忍不得。
封云挽正好用毛巾垫着手,小心翼翼捧着滚烫的瓷碗往外走。
杂酒的后劲有点猛,她本就有些脚步不稳了,更没注意看路,差点就撞上迎面而来的景延。
她吓了一跳,本能往后一退,碗里的汤撒出大半在她的腹部。
封云挽就穿了一件毛衣,那股滚烫,瞬间让她眉头紧皱。
她还没来得及出声,景延先抓过她手里的碗放在一旁,将她的毛衣撩开一角,看到发红的小腹,他眉头紧皱:“有冰袋吗?”
眼前景物微晃,封云挽摇头清醒,“我去楼上用冷水冲一下就好。”
提搂着湿哒哒、泛着面汤香味的毛衣,封云挽转身上楼,但没走几步,她突然觉得脑袋发晕,随即扶住楼梯栏杆,身型晃动了一下。
一只温暖的手贴上后腰,那股热度,反而比腹上的更占据人的注意力。
“我可以自、自己走……”
封云挽按着他的手腕,试图将他推开。
景延还真松开了手,靠在栏杆上,淡淡看着她:“行,你走。”
眼前的楼梯好像在摇晃、旋转,封云挽闭着眼睛摇了摇头,又睁开。
她气冲冲地踢了一脚,跟楼梯能听懂似的:“别动了!”
好像还真不动了。
真乖。
封云挽欣慰地点头表示赞许。
脸颊通红,她抬起脚,很坚定地往上一级台阶上踩,看似信心满满,实际却只有四分之一的脚掌踩在了上面。
眼看着她即将往前摔,景延眼疾手快地圈住她的腰往后一揽。
低头看着她的发顶,他无奈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