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俩人并肩出了咖啡馆。
夜色已经将这座城市笼罩，昏黄的路灯下，满是粉丝们雀跃的身影，热闹喧嚣，好像连带着晚风，也失去了凉意。
向月缓缓开口：“我和景延，是在一场聚会上认识的，那天晚上，他应该是无意中听到了我和我父亲的争吵，知道我想回国做配音演员，而我父亲不同意，所以主动找上了我。”
配音演员。
封云挽恍然大悟，难怪刚才她的声线、情绪切换如此专业。
“至于他为什么想回国，我不知道，我们其实联系很少，基本只有需要做戏的时候，才会见面。”
四周的嘈杂都入不了耳，封云挽的脑子放空。
“我一直以为，他和他大伯，关系很好。”
“为什么这么觉得？”
“那时候，他们都说，景延父母去世之后，是他的大伯把他带回家抚养成人，极为疼爱，要什么给什么，而且六年前——”话到这儿，封云挽停顿片刻，才继续往下说，“反正，比对自己的亲儿子还要好很多。”
“这我也听过。”向月笑道，“不过我只能说，景叔叔这个人，不是那么重亲情的人，如果给人这样的错觉，那一定是他故意的。”
封云挽攥着手，沉默不语。
她想起了大年初一那天，景延说的那句——好不好，只用眼睛是分辨不出来的。
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排队口，俩人的座位不在一个区，入场后就散了。
封云挽看着舞台上陆行洲的表演，思绪却早已飘到了千里之外。
这几年，风光或许只是表象，他过的，会不会远没有自己以为得那么好？
这个问题，一直到深夜，封云挽还在思考。
发现自己的心情又轻易地被他掌控，封云挽有些恼意地抓了抓头发。她向来不是这么纠结的人，想要的东西，就尽力得到，没那么想要的，放弃也不可惜。
只有在景延这个人身上，她总是患得患失、举步不定。
她讨厌这种像飘在空中、脚不着地的感觉。
要不就索性问个清楚？
封云挽打开和景延的聊天界面，双手拇指在键盘上游移，输入框内很快出现了四个字——你在干嘛。
她轻咬着下唇，正打算发出去的时候，突然想起很久之前在网上看到的一条微博，说给异性发“你在干嘛”的潜台词，就是：我想你了。
不行不行。
太明显了。
她摇摇头，按住键盘右下角的删除键，快速点击，想把话删掉，但手一抖，不知怎么就按到了下面的发送。
当看清自己发的是什么的时候，封云挽整个人感觉都崩裂了——
封云挽：【你在干】
这会不会太虎狼之词了点？
她手忙脚乱地按住对话，正想撤回，手机顶部突然出现了对方正在输入的提醒，下一秒，景延发来一句回复：
【没有。】
？？？
反应过来他的意思，封云挽双颊发热，她趴在床上，脑袋闷在枕头里，直到快喘不过气了，才偏头深呼吸了几下。
她亡羊补牢似的补了两个字：【活吗】
你在干活吗？
很好，圆得不错。
景延直接发来了语音邀请。
封云挽清了清嗓子，确定自己状态无异，才按下接听。
“还没睡？”景延问。
他那边很是安静，声音也明显放低，听起来可能是在医院。
“要睡了。”封云挽问，“你大伯，没事了吧？”
“没事了，但是还有些事要处理，我可能还要过几天才能回去。”
“哦。”
这是几个月来，俩人第一次异地，面对面的时候，不缺话题，但突然这么打电话交流，氛围还这么平和，封云挽反而有一种尴尬得想逃的感觉。
“那……那我挂了，我先……”
就在她支支吾吾的时候，景延突然很郑重地喊了她一声：“封云挽。”
封云挽怔住：“嗯？”
“没什么想问我的吗？”
封云挽还真有，今天和向月的见面，刷新了太多她脑子里的想法。
她犹豫着问：“景延，如果有一天，要你在景家和我之间做一个选择，你会站在谁那边？”
“你。”他回答得毫无犹豫。
“你可以再好好想想。”
景延认真道：“封云挽，我不知道是什么让你觉得我对景家有所眷恋，但我能说的是，景家于我，和陆家于你，并不一样。”
“哦。”他的话，瞬间让封云挽觉得如释重负，语调也轻松了一些，“那你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安静了几秒，景延温和的声音从听筒中传来。
“好几天没见了，你想我吗？”
这摆明了是一种越界的试探，封云挽沉默许久，却最终还是紧握着手机，心甘情愿地入了他的圈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