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走得这么紧?”马文才下意识道。随即噤声后又接上:“也罢,早去早回也好。我派人安排你的住处。”
王悠莞尔,谢绝了他的好意:“我家里人在,何愁没有住处?我这回是办事去,也不用很长时间,一切从简就是了,不需要大费周章。倒是褚二少今儿有来,我怎么不知道?”
马文才不以为然:“他的小厮来找你没找着,恰遇上了同样没找到你的我,我就把那请柬要过来了。”
这话说得简单,却不知道其中又发生了多少事。王悠笑笑,也不在上头纠缠,先将下午的去向和谷心莲的事情告诉了他:“心莲姑娘对我的试探不大高兴,最终也没收下我送去的药。这证明木蓝所言非虚。只是要说她是有意加害王大人,却是证据不足。你与王大人有深厚情谊,所以我得把这事告诉你,不过在这种情况下,我认为还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好。就让王大人安安静静养好病,莫要多生事端了。”
挽着他的手臂晃了晃,马文才板着脸不言语。王悠只好再接着求情:“捉贼拿赃,我们没有证据,擅自行动可是动用私刑,于情于理都不合。而且要是她是无意犯的错,我们也就冤枉她太过了,到头来心里还要不安,更增得她怨恨。如今我去打了草,她多少也要惊上几日,心上难过可比其他的难受要重得多了,就此当作了结了好不好?嗯?”
“她是给了你什么好处?要你这么帮她说话?”马文才扒下王悠的手,目光倒是转向了她。
王悠知道他已有了松动,便腆着脸又将手臂缠了上去:“她现在是没给我什么好处,不过之前在大叔那里,她确实帮了我的忙,我会撑船也是跟她学的,你就当是让我还个人情好不好?好不好嘛?文才?佛念?”
却也真是怕了她了。马文才的神情全面崩垮,转到一边调节后才又回头来冷硬说道:“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他是可以在山崩前而不改色的。可要他变换些神色,倒也不是那么艰难。
王悠想起刚刚在马文才脸颊上心血来潮的一吻,嘴角便有抑制不住的微笑。月黑风高夜,反正也没人在旁,随性一点不算什么。她的颊边逐渐浮起热意,走了几步回头忍不住又扩大了笑意,也不知道那根木头今次要在院外站上多久。一回头,又见院墙外被风掀了一角的一张纸,走近取了,进院中灯下细瞧,才发现是不同于医舍前的龙飞凤舞的几个大字:“狗可进,褚闻之不许!”
这陈醋作坊!王悠大概知道那请柬是从何处得的了。
天香楼内,褚闻之左右各揽着一个身材丰满的女子,惬意地享受夹菜渡酒的服务,边听小厮回报情况。听闻请柬被马文才夺了,也没什么意外的反应,倒是听说他有短信随来,饶有兴趣地直起了身子。
小厮急忙奉上,边骂道:“公子,这人可太出格了!王小姐不在,他还直入了院子,取了纸笔在院中写完了才出来。给我这封信后,还把一个不知道写了什么的告示贴到了人家院门。我本想把它给撕下来的,不过……”他说到这里,想起自己若是把迎难而退告诉了主人家,不免在这么多人前丢了面子,说不准还要挨骂,因而改口:“要不是……”但这几个字的声音还没提上来,他便又见着自家少爷变了脸色,于是赶紧偃旗息鼓不再吱声。
褚闻之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少顷揉烂了纸掷在地上,沉声问:“那告示上写了什么?”
“小人,小人不识字啊!”小厮慌慌张张,瞧着少爷从那卖笑女子手里拿过了酒杯,深怕被当头一砸,赶忙再道:“不过小人会数数,那上头,那上头有八个字!”
好一个耀武扬威!褚闻之倏地砸了杯子,又抓了侧立一旁的福贵过来,“你照我的吩咐去,如此这般。”
隔日是个大晴天,太阳烈烈地挂在空中。王悠伸手挡着,仰头看了一眼,感叹还好是早上考试。马文才就站在她对面,待王世玉一声“开考”的令下,二人这才上前致了意。
“一切只按平常,无为胜有为。你明白了?”
“等到最后关头才开口,要是我早有部署,必定被你气得七窍生烟。”马文才一笑一凛,顷刻间发动了攻势。
王悠反应也不慢,格挡后旋身,与他重新拉开了距离。她并不急着反攻,而是俏皮道:“就是因为知道你能想到这一点,我才会憋到现在才开口,你难道不该欢喜我对你的信任?”
说话间,抬起的剑已经刺出,直向马文才面门而来。马文才随即一挑,尖端也直指对方的肩头。二人你来我往,移身换步,谈话间又是几招过手,不多时便绞在了一处。随着个人状态的渐入佳境,王悠也顾不上言语,只收了心神,专心对付起面前急急而落的各样招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