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吃到高兴处想见厨子,通常意味着有额外的赏钱,不怪店小二如此高兴。盛无崖不忍扫兴,便看在赏钱的面子上解下围裙,在小二的带领下往楼上走去。
钱记酒楼的包间临河而开,风景极好。盛无崖转入包厢后,只见房间里坐了三个人,一个三四十岁,衣着考究、外表英俊;一个形容尚小,是个刚刚弱冠的少年公子。还有一个,站在窗边临风而立,一身红衣灼灼耀目,明眸皓齿、顾盼生辉,竟是个看不出年纪的美貌女子。
那女子一看到钱记酒楼的大厨,先是一惊,随后一喜,开口道:“是你!”
盛无崖很是懵逼,疑惑道:“你认识我?”
“我在秦岭深处见过你。”红衣女子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女郎一眼,对她的行头生出了无限困惑:“你不是太白元君么?”
听到这话,盛无崖恍然大悟,心想自己当初败完原身的金库后,确实去秦岭浪了几年,想是那时候露了行藏。红衣女子欢欢喜喜地将她引入席中,亲手为女郎斟了一杯美酒,随即指着自己的鼻子笑道:“你知道我是谁么?”
眼前的女子,头戴莲枝微颤的金冠,腰系翡翠缀成的银带,一身红衣烈烈如火,晴彩辉煌、英姿飒爽,着实令人一见难忘。盛无崖见她有意考较自己,便笑了笑答道:“你是陆小凤陆姑娘。”
陆小凤眼睛睁得大大的,又是得意自己果然没有看错人,又是疑惑对方怎会一眼看出自己的身份。
“你怎么知道我是陆小凤?”红衣女子问道。
“只因城里的人都在说,平南王府的案子非陆小凤不能破。”盛无崖耐心答道:“姑娘如此气势,除了陆小凤还能是谁?”
这话很明显是在恭维红衣女子。陆小凤听了这番话,非但不像平常那样生出厌烦,反而觉得似太白元君这样的人物能这样评价自己,当真是英雄识英雄。
“还未请教姑娘高姓。”陆小凤美滋滋道。
“我姓玉。”
“姑娘姓玉?!”陆小凤明显一惊,包厢里那个衣着考究的中年男人更是差点握不稳自己的酒杯。
盛无崖看见他们这副模样,便主动问道:“可是有什么不妥?”
“没有不妥……”陆小凤摇摇头:“看来去年那位杀得西南官场血流成河的玉姓女子,必是姑娘无疑了!”
说到这里,红衣女子突然指了指席上的那个中年男人,开口道:“玉姑娘可知他是谁?”
盛无崖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知。
“这位是六扇门三百年来的第一高手,天下第一名捕金九龄!”
金九龄是朝廷的人,而盛无崖杀了朝廷的官。虽说那些贪官都是该死之人,但到底没有在公堂上受过审,不该由一个江湖人擅自处理。
盛无崖看着包厢里沉默不语的金九龄,无奈道:“难不成你们是来抓我的?”
“那自然不是。”陆小凤狭促地笑了起来:“开个玩笑嘛,想吓你一吓。”说到这里,红衣女子扭头看向金九龄,挑眉道:“金捕头,你说是不是?”
中年男人把自己的酒盏放到桌子上,微微笑了起来:“金某此次是来处理绣花大盗的,其它的一概不知。”
绣花大盗,就是那个盗走了平南王府十八斛明珠的神秘人。这个大盗在一个月内犯下了六七十件案子,全是一个人单枪匹马做下的。
盛无崖听了陆小凤的解释,疑惑道:“怎可能是一个人犯下的?你说这个大盗卷走了金沙河的九万两金叶子,那可是五千六百二十五斤,一个人怎能搬得动?”(注1)
“玉姑娘言之有理!”陆小凤笑得更开心了:“不知姑娘是否有兴趣跟我一道侦破这个案子?”
“……”
女郎摇了摇头:“我跟酒店掌柜签的合约还没到期呢。”
意思是她得接着在钱记酒楼做大厨。陆小凤十分失望,分别时再三嘱咐太白元君一定要在这里等她,等她破了绣花大盗的案子再来找她喝茶。
陆小凤在江湖里的名声一直挺大的,据说没有她解决不了的麻烦事,个人风格极其鲜明,这也是盛无崖能一下子猜中她身份的原因。当然,女郎能成功道破对方的身份,也少不了包厢里那个弱冠少年的助攻。
少年名叫薛冰,是神针薛夫人的后人,与陆小凤的关系在江湖上人尽皆知。盛无崖对比表示理解,毕竟嫦娥爱少年嘛。
但陆小凤很在意自己在太白元君那里的形象,曾在包厢里悄咪咪地解释道:“咳咳,那个……我是因为薛公子能识破绣花大盗的针脚才带上他的。”
她可不是那种破个案子还得找个唇红齿白的少年郎作伴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