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师父的笔记丢了一半。”闻识川说，“留下的部分全是调查我的内容，我猜测，剩下的跟祁云有关。”
陈芷不可避免又想起墓园里那本登记册，此刻她终于有了时机和勇气说出来。
“其实……”
她犹豫开口，库里南忽然在路边停下。
说出去的话再次咽了回去。
“我们到了。”闻识川说着，转身从后座拿起外套给她穿上，才推开门下车。
陈芷紧随其后，冷风吹起她的衣领，刮在脸上像是无形的利刃。
她不自觉缩起肩膀，“好冷啊……”
闻识川走到她面前替她整理领口，又打开副驾门拿起她上车时摘下的围巾给她系好。
他动作温柔，无意触碰到她的脖颈时，来自他手背的冰凉让她一愣。
帮她整理完，闻识川很快收回手。
陈芷眼疾手快抓住他的手腕，跟她十指相扣的时候她觉得自己像在握一块冰。
怎么会这么凉。
闻识川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想挣开，“我手冷。”
陈芷满不在乎：“没关系，我手暖啊。”
闻识川：“所以？”
陈芷握着他的手，将自己的也一齐放进他的外套口袋：“你不牵着我，我走不了。”
闻识川露出无奈的表情，“不嫌冷了。”
陈芷：“嫌冷我干嘛还跟你在一起哦。”
他语塞，不说话了。
陈芷露出得逞的一笑：“那我们走吧，闻队？”
“嗯。”
他应一声，两人迈开步子往小区内走，一路上，他都没放开她的手。
*
施工队办公室。
眼前本该耸立的楼房只剩下一半破壁残垣，这边是老城区，房子与房子之间的间隔很小，此刻面对这一大堆废墟，陈芷看了半天也没找到张高卓的那一层。
“您就是闻先生吧。”
两人在办公室等了一会，一个穿着西装的人才缓缓推开门。
工程负责人长着一张老成的面容，此刻站在闻识川对面，一副恭敬又歉意的模样。
“嗯，”闻识川脸上没太多表情，“你们找到的东西呢？”
“就在这里，我给您拿过来。”
负责人说着，绕到办公室一侧的档案柜前，一边翻找一边说，“当时我们工人砸墙的时候，这铁盒子就从墙里面掉出来的，我们推断应该是当时业主自己在墙身凿了个洞，把东西放进去又加了石膏板水泥给填上的，那块墙脆的很，一砸就落下来了。”
“我看这该是之前的业主藏着重要的东西，所以没敢动，直接联系了你们，没想到是警方……”
闻识川打断了他的话，“你们工人开过盒子么？”
“哪敢哪敢。”负责人将盒子拿出来放到桌上，指了指一侧的锁，“这上面挂着锁呢，没钥匙谁都打不开的。”
“钥匙呢？”闻识川皱了皱眉，“你们没发现？”
“没，后来我还亲自去找了。“负责人将盒子递到他手里，纳闷道：“如果也在墙里的话，应该是可以找到的，但都没什么发现。”
闻识川：“知道了。”
负责人连连点头：“那警官，你们还有什么事让我帮忙的吗？”
手里的铁皮盒子经过多年的氧化已经锈蚀，上面悬着的锁看着摇摇欲坠。
闻识川打量一眼，冷声道：“给我拿个锤子来。”
负责人一愣，片刻才回过神：“啊……好好好，我这就去给您拿。”
闻识川做事一般不会如此心急，陈芷有些疑惑：“你是看见什么了么？”
闻识川点头，将盒子的带锁的一边指给她：“这里，破了一个洞。”
陈芷顺着去看，透过光线，那个小洞格外明显。
“真的！”
“里面放着纸张。”闻识川声音悠远，肯定道，“也许是剩下的笔记。”
陈芷了然，“锁看着也快坏了。”
“是那些工人砸的。”闻识川轻声说，“这就是刚才那人紧张的原因。”
陈芷一副被点通的样子：“原来是这样啊……他是害怕了。”
闻识川嗯了一声。
谈话被开门声打断，负责人动作很快，再次进门时，手里拿着一把袖珍的铁锤。
“您要的锤子……”
闻识川伸手接过，没等负责人说完拿起锤子就朝着锁的方向挥去。
敲击的声响打断了所有未尽的言语，三声之后，锁应声而开。
空气里漂浮着细小的灰尘颗粒，陈芷站在闻识川身边扫了一眼盒子内的东西，看到上面的纸张后紧张地吸了一口气。
锤子被丢在一旁，闻识川伸手从盒子里拿起那一沓泛黄的纸，目光飞快扫过最上面第一行，就明白了一切。
他看向陈芷，镇定道：“是笔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