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钰昭顾不得跟他说笑,“麻烦公公进去禀报一声,就说钰昭有十万火急的事情要面奏皇上。”
“殿下又不是不知道陛下的脾气,再大的事也没有陛下睡觉重要呀。殿下还是明天再来吧。”李德群甩了甩手中的拂尘。
“李公公,此事可是关系到大烈的江山社稷,一刻也耽误不得的。”骆钰昭焦躁的朝里望了望。
“既然殿下执意要觐见,老奴就去试试,不过陛下要是怪罪下来,老奴可帮不到您。”李德群可不敢承担嘲笑隆化帝的责任。
“一切由本王来担当,李公公赶快进去禀报父皇吧。”骆钰昭见他还在啰嗦,更是发急。
“那就委屈靖王殿下先在门外候着了。”李德群将拂尘放在臂弯,施施然进了门去。
隆化帝刚刚入睡,李德群在龙床边上来回兜了几圈,始终下不了叫醒他的决心。
忽听帐内传来隆化帝略带疲惫的声音,“李德群,你在这走来走去干啥,就不能让朕睡个安稳觉吗?”
李德群赶紧跪下,“皇上,靖王殿下说有十万火急的事情要面圣。”
隆化帝从床上爬起来,“他的人在哪?”
“在殿外候着呢。”李德群生怕隆化帝突然发怒。
“让他明早再来吧。”隆化帝打了个哈欠,又躺了下去。
“靖王说陛下要是不见他,他就一直在外边跪着。”李德群把问题说得更严重些。
“想用这个来威胁朕!出去告诉他,他爱跪就让他跪着好了!”隆化帝厉声呵斥起来,“朕说过多少遍了,凡是朕就寝之后,任何人都一概不见。”
李德群吓得一哆嗦,“是,陛下,老奴告退。”
骆钰昭见李德群出来,忙问,“皇上应允了吗?李公公。”
李德群摇摇头,沮丧的回答,“殿下还是先回去吧,老奴都挨了一通训斥。”
“哎,事情紧急,我怎么可以走。”骆钰昭来回踱了几步,想到再耽搁下去,太后宫中的那两个面首说不定已经出了宫,到时候关键的证人没了,岂不是要被太后反咬一口。
“李公公,麻烦你再去禀报一声,就说此事跟太后有关。”骆钰昭真想闯进殿去,可是这擅闯禁中,惊动圣驾的罪名实在太大了,他也担当不起。
“陛下日理万机,为国事操劳,睡觉可是件难事,又经常犯头风病,所以最忌被别人吵醒。”李德群一脸歉意。
“那我只好一直跪在这里了。”骆钰昭既担心太后的面首跑了,更担心孟近竹被人发现,于是扑通一声跪在了石阶上。
李德群无奈,只好转身回去,“老奴再去试试吧。”
隆化帝此时已经披衣下床,自从坐上那把龙椅,他可就从来没睡过一天安稳觉。
刚刚登基的时候,实权都掌握在杜太后手里,他做了十几年傀儡。
好不容易将后党收拾了,他平时倚重的那些朝臣又开始结党营私,互相倾轧,令他头疼不已。
而现在,皇子们都已长大,也都封了王,他却更加不安了起来,儿子长大了,意味着他已经老了,是不是有一天该交权了?
历史上为了争夺皇位,父子相残的事情实在是举不胜举。
他害怕这个,所以一直小心的驾驭着几个皇子和众大臣,哪一方的势力都不可以太过强大,没有了牵制的力量,往往都会失去平衡,一个不小心,会伤及他本人。
靖王深夜来访,肯定是出了大事,可越是情势紧急,隆化帝就越要沉住气,越要磨磨他的性子。
李德群见隆化帝在来回踱着方步,忙小心翼翼的走过去,“陛下……”
隆化帝猛地一转身,揪住李德群的衣领,“你说他半夜来此,到底所谓何事?”
李德群吓了一跳,手里的拂尘掉在地上,急忙答道,“老奴不知,也不敢胡乱猜测。”
“朕偏要你猜上一猜,说错了也不要紧,朕恕你无罪。”隆化帝松开了手。
“最近又没什么军情,方天赐的余党也被铲除干净,听靖王的口气,莫非是靖王察觉到有人要谋反,故深夜来觐见陛下不成?”李德群只好大着胆子说了一番。
“嗯,不无可能。依你之见,大臣中谁最有可能造反?”隆化帝眼睛都不眨的蹬着他。
“陛下,您就是杀了老奴,老奴也不敢胡乱猜测呀。”李德群慌得跪下,没有真凭实据之前,不论他说哪个大臣要谋反,一旦传了出去,只怕有一天令他死无葬身之地。
“好吧,宣他进来见驾。”隆化帝背起手,不想再为难他了。
骆钰昭急匆匆的走进寝宫,还没来得及说话,隆化帝就大声斥道,“你不知道朕曾经立下一个规矩,朕就寝的时候,就是有天大的事,都不得打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