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以孟公子的才华,如果不能施展一番抱负,就这么白白死了,岂不是太可惜了。”段平圭还肩负着说服他加入骆钰英阵营的任务,试图用这个来打动他。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在下何尝不想有所作为呢。”孟近竹一脸的苦笑。
“当今的誉王殿下礼贤下士,四处广延人才,孟公子如果想通了,本官愿意为你牵线搭桥。以誉王的脾气,肯定会为你想办法的。”段平圭借机晓以利害。
“誉王殿下刚刚已经来过了,不过在下可是让殿下失望而归了。”
段平圭一愣,想不到此人如此倔强,竟然连自己的性命都不顾,也不肯放弃对靖王的支持。
靖王能有如此忠心耿耿的人才辅佐,实在是难得呀。只可惜此人得罪了誉王,迟早只有死路一条了。
可是段平圭终究还是不死心,“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孟公子何不弃暗投明呢,如此一来,既可以保命,又可以享尽荣华富贵,何乐而不为?”
“这些话誉王殿下刚才也都对在下说过了,只是近竹初心难改,只能来势再回报殿下了。”孟近竹再次摇头。
“那么你就好自为之吧。”段平圭知道多说无益,起身要走。
“如果段大人真是怜惜在下的人才,就请帮在下一个忙吧。”孟近竹见他愣住,朝他鞠了个躬。
“孟公子请讲,只要不是违法的事,本官愿意效劳。”段平圭回过身来。
孟近竹脱下身上的棉衣,双手捧给了他,“现在的天气越来越热了,这件棉衣已经穿不着了,麻烦段大人转交给在下的家人,让他们将里面的棉絮拆了洗洗,再给我送来吧。”
段平圭接过棉衣仔细瞅了瞅,没发现什么异常,暗想还真是应了那句古话,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也罢,我老段一生没做过多少善事,看重今天他这么爽快的认罪的份上,我也就帮他一回吧。
“孟公子请放心,本官一定将东西带到。”
“多谢大人。”孟近竹又是一个大礼。
段平圭既没有从孟近竹嘴里得到有用的讯息,也无法说动他,只好痒痒的回到府衙,琢磨着如何完成骆钰英的下一步计划。
王阁老已经在府衙等了他好一阵了。
双方见过礼,分宾主坐下。
段平圭这才问,“阁老亲临我大理寺,不知有何吩咐?”
“老朽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呀,圣上对孟近竹一案颇为关切,因此面谕老朽到此来了解一些情况。”王阁老说起话来慢吞吞的。
段平圭一听,不敢怠慢,将孟近竹的卷宗拿了过来,双手捧到王阁老面前,“所有的证据证词以及孟近竹的供词都在这里了,请阁老过目。”
王阁老仔细看了一遍,皱眉道,“孟近竹就算再狂悖,也不至于在科考的答卷上公然指斥圣上吧,何况圣上还一直对他青眼有加,于情于理也都说不过去。”
“或者此人是受了方天赐的蛊惑吧。”段平圭有些心虚,急忙找出伪造的孟近竹与方天赐的书信来。
“此信从何处得来?”王阁老看了一遍之后,难免吃了一惊,如果书信属实,那可是满门抄斩的谋逆之罪。
“在嫌犯的衣物中搜得的。”段平圭解释道。
“如此重要的信件,他为何不及时设法将其送出去呢?”王阁老不免犯疑。
“想来嫌犯正忙于应付春试,此时的帝都又处处警戒森严,所以没来得及送走吧。”这些话段平圭早就想过了,不假思索答道。
“这倒是也说得过去,放在身上是最安全的。”王阁老喝了几口茶,又问,“不过为何进入科场搜身的时候,考官没有发现这封信,考试结束之后,却给搜出来了?”
“考官也是看到了他的答卷之后,才又仔细搜了一遍他的身上,这才找到了信件。”
“段大人可否带我去见见他。”王阁老虽然怕引火上身,但隆化帝既然吩咐下来了,也马虎不得。
“阁老请随下官来。”段平圭当先领路,再次进入了幽暗的死牢里。
“近竹可有什么要说的?”王阁老见孟近竹神情有些憔悴,全无往日的风采,不禁为他叹息。
“阁老能来探视晚辈,晚辈就已经知足,除了感激之外,也没什么可说的了。”孟近竹并没有为自己喊冤,“方才晚辈托段大人带了一件棉衣,如果阁老方便的话,把它交给辰玉吧。”
孟近竹心想,东西交给王阁老总比在段平圭手上要好。
“近竹放心,老朽一定将东西交到辰玉手上。”
王阁老问不出个名堂,便急于脱身,匆匆的出了死牢,从段平圭手里要走了棉衣,回到了阁老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