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辈子的事实告诉他,秋浦对郁灏然是有恩的,郁灏然也一定是效忠秋浦的,上辈子他已经铸成无可挽回的错误,今生决不能再犯。逢人且说三分话,未可全抛一片心,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他虽然为郁灏然的英雄气概所折服,但在没有彻底分清敌我之前,他还得处处防着他,除非郁灏然肯提了太子的脑袋来见他。
很显然,郁灏然不会这么做。秋枫想到这里,便为他之前表现出的对郁灏然的依赖感和暗自蔓延的某种情愫感到羞耻。
刚才的战斗,谁能证明这不是太子的阴谋,而郁灏然不过是太子为了钓大鱼而故意摆在他面前的一颗棋子。
怀疑归怀疑,表面的功夫还是要做的,秋枫走上前去,朝郁灏然一抱拳,“灏然,感谢你的救命之恩。大恩不敢言谢,今后有用得着的地方,尽管开口,只要是我能做到的,一定照办。”
郁灏然哪曾想到他会有那么多稀奇古怪的念头,客客气气的回礼道,“殿下言重了,我郁家世代忠良,既然知道了湛冰敌军的阴谋,岂有坐视之礼。”
这时,故意掉队的太子秋浦在一对人马的簇拥上赶了过来。
队伍刚行进到飞狐峪附近,他便一路走在最后,与燕南飞的大队隔了一段不小的距离。
等燕南飞等人进了他和湛冰预先商议好的伏击圈后,他勒马索性停了下来。他的几个亲信见主子不走,当然也不会走。而燕南飞的几个手下,也不敢贸然向前,万一太子有个什么闪失,他们可吃罪不起。
直到山谷中杀声大起,秋浦知道双方已经打起来了,心中暗暗叫好,终于可以一劳永逸的解决这个皇位的竞争对手了,他只要慢慢的等一等,然后再去给他的这位好三弟收尸,当着众人的面,掉几滴鳄鱼泪,上演一场兄友弟恭的老把戏,然后就可以扶着秋枫的灵柩返回帝都了。至于燕南飞和他手下的人的死活,对他来说根本就无所谓。
燕南飞的下属听到前面杀声震天,本来都想冲上去助阵,可秋浦却横在路中间,拔出宝剑道,“前面情况不明,谁敢擅自行动,立斩不赦!”
太子殿下的严令,谁敢不听,于是大家只有陪着他静静的等在原地。
喊杀声渐渐稀疏,最后已经彻底的消失了。秋浦估计时候也差不多了,这才下令继续前行。
他已经酝酿好感情,准备好了眼泪,只等见到秋枫尸首的那一刻,上前抱住尸体痛哭一阵,然后下令收队。
可是眼前的景象却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他不禁揉了揉眼睛,确信自己没有看错,不但燕南飞和士兵们好端端的,连秋枫也活灵活现的站在他面前,只是队伍里又多了几个人,郁灏然和夏目他是认识的,他们旁边的那几个人显然也是郁灏然的人。
短暂的慌乱过后,他立刻恢复了平静,“刚才本宫肚子疼得厉害,只好在路边找了个地方就地解决,谁知你们竟然撇下本宫走了。”这话表面上是向燕南飞解释他刚才的失踪,更是倒打一耙的公然威胁,你们竟然敢撇下太子不管,该当何罪!
郁灏然和秋枫难得想到了一块,你这方便的时间也太久了些。
燕南飞看他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只得硬着头皮解释道,“太子殿下有所不知,刚才我们与湛冰骑兵的狭路相逢,打了一战,幸亏有灏然和他的一帮兄弟助战,才让得以反败为胜,将入犯的敌人全部歼灭。”
“郁灏然,你怎么来的?”秋浦为他破坏了自己好事而愤怒,大声质问道。
郁灏然反问道,并不拿正眼瞧他,“这曜辰的天下,我爱上哪就上哪,难倒要事先向太子殿下汇报不成?”
秋浦立刻被他对自己的藐视激怒了,拍马上前,用马鞭指着他的鼻子质问道,“你可知道,藐视太子的后果。”
郁灏然看着眼前的马鞭,岿然不动,“郁灏然没有死在敌军手上,倒要领教一番太子殿下的责罚了。”
“你……”秋浦实在搞不明白,以前总是顺着眼的郁灏然,竟然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公然顶撞与他。
燕南飞眼见两人越说越僵,生怕郁灏然吃亏,赶紧上前解围,“太子殿下,灏然虽然并无功名在身,但他奋勇杀敌的场面让属下这个经久沙场的人都要敬佩万分,如果殿下因为他的不懂礼仪而要惩罚他,属下愿意带他受罚。”
“你也要与本宫作对?”燕南飞这么一说,秋浦更下不了台了,马鞭抽向燕南飞,“滚开!”
燕南飞却毫无退让之意,只是躬身朝秋浦摆出请罪的架势。
秋浦的马鞭已经到了他的额前,忽然停住,自己给自己找台阶道,“哈哈哈,本宫只是想试两位的勇气,看来你们真的是曜辰的忠义之士,不枉本宫对你们另眼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