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奴婢这就去办。”
延永侯府。
“郡主您这样不吃不喝,人都瘦了一圈。奴婢求您了,您就吃一点吧…”
画黛跪在床边,声泪俱下。云姝妍虚弱地靠在床头,依旧摇头:“画黛,我真的吃不下。”
顾平孟下朝回来,听说云姝妍身体不适直奔后院,进门接过画黛手里的食案让她先出去了。
云姝妍并不想看见他,偏过头去,语气冷了下来:“我不吃。”
“好,不想吃就不吃。”顾平孟将食案放在一旁,从怀中掏出一本请柬递了过去,“看看这个。”
云姝妍接过来,狐疑地展开请柬,在看见赫连清宥的字迹后愣了一瞬。
真是一孕傻三年。
“我怎么把澈儿的生辰都给忘了?”云姝妍蹙眉,终于有了点精神,“还有半个月的时间,我得赶紧给他准备礼物。”
眼瞧着她便要下床,顾平孟连忙伸手拦下:“妍妍,你身子虚弱,已经好几日吃不好睡不好。若是世子瞧见你这副模样,该担心了。”
云姝妍动作一顿,又恢复了那副冷然神色。
“自从我嫁到侯府,你便事事用澈儿来说我。可是,我如今是何情形,所思所想,澈儿当真知道吗?”
她低下头,捏紧了手中请柬:“只怕在赫连清宥那里,也是这般搪塞澈儿的吧。”
第5章 朝野
赫连清宥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了几盆稀罕的绿菊,一大早便差人送过来,摆在了水云居的院子里。
云锦澈站在院中赏花,指尖轻柔地抚过那沾着晨露的嫩绿花瓣。
“兰有秀兮菊有芳,怀佳人兮不能忘……”
允茗远远看见那道青色身影立在院中对花吟诗,但还是没脸没皮地跑过来破坏了氛围:“世子,长公主都托人来带话了,您真的不回去住几天吗?哪怕是陪陪老爷和长公主也好啊。”
云锦澈捻去指尖沾染的那点湿意,摇了摇头:“前些日子师父便已让庄伯筹备生辰宴的事,我怎好辜负师父,又麻烦母亲?”
“而且…”云锦澈顿了顿,垂眸,“姐姐不在,我一人回去也无趣。”
“你就这么记挂你姐姐啊。”
男人低沉的嗓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三分调侃的意味。云锦澈回身要行礼,被赫连清宥拉着手拦了下来。
“水云居是本王和王妃的寝居,日后在此处不必拘礼。”
借着衣袖遮掩,赫连清宥手指滑入他指缝中,拉着他十指相扣:“今日天气不错,澈儿陪本王赏花如何?”
云锦澈颔首,唇角轻扬:“好。”
赫连清宥心念微动,有一瞬晃神:“有好几日未见你笑过了。”
“皇舅舅病重,徒儿忧思过度了。”云锦澈扣紧了赫连清宥的手,掌心相贴,“现在见到师父,自然开心。”
哄人的水平愈发高了。
赫连清宥向来波澜不惊的眼中划过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屈起食指悄悄挠了下他的掌心:“为什么不回府看看长公主?”
“前些日子进宫探望皇舅舅时已见过了,母亲一切安好。”云锦澈抿唇,满脸都写着不想回云府。
四年前,云姝妍说要把弟弟送来湛王府时,赫连清宥犹豫过,也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样做。但相处了这些年下来,他渐渐明白了她的用意。
这样单纯干净的少年,任谁都不想让他沾染一丝一毫肮脏。
可是……自己终究是做了这个恶人。
赫连清宥眸色渐深,他不知道在湛王府里,云锦澈还能单纯多久。
“澈儿,朝堂之事你或许不懂,但如今局势动荡不安,你也该学着了解些。”赫连清宥拉着他在廊中坐下,“二皇子代政不过是个幌子,背后真正掌权之人并不是他。现在,不知有多少双眼睛都盯着昭乾宫。”
从辈分上讲,明临栩也算是云锦澈的表哥。少时与母亲一同进宫,倒有过一面之缘。
云锦澈神色平静,对此事兴致缺缺,只顺着他的话往下说:“背后掌权之人大抵是香贵妃,最多,也就是香贵妃的母家吧。”
他语气淡漠,似是真的不怎么上心,对朝堂之事实在无甚了解,也不愿了解。
赫连清宥无声观察了一番,道:“香贵妃的父亲不过是个承议郎。只因她生的貌美,陛下偏宠,又接连生了二皇子,大公主和六皇子,这才一步一步爬到了贵妃的位置上,便是皇后也要忌她三分。但以她母家势力,根本不足以干涉朝政。”
云锦澈默然听着,不再多言。
赫连清宥忽然道:“澈儿,你进宫那日,陛下可跟你说过什么?”
云锦澈不语,宸阳帝的声音却在脑海中响起。
“依你看,湛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