滑落在被子上的手机屏幕闪烁着光芒,西蒙•克莱德自诩是一个道貌岸然的卑鄙小人,他什么都做得出来,别说是商业秘密了,偷看情人的短信这种事情更算不上什么了。
只是克莱德刚伸出脑袋,就被手机屏幕上密密麻麻的中文给看晕了。
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美国人,西蒙压根就没想过去学习中文,因而也不知道屏幕上究竟写了些什么。
但他不甘心,不甘心距离真相这么近,却因为语言的障碍而放弃。
他突然想起来,虽然自己周围没有华裔或者是懂中文的人,但他曾经见到过埃布尔森捧着一本中文书看,再加上西蒙•克莱德本就知道他是亚裔,就觉得自己或许可以求助于他。
西蒙•克莱德不知为何只觉得心里酸溜溜的,莫名其妙的妒意让他已经顾不上把这段消息泄露出去可能会给沈珊珊造成什么样的影响,他此时只想搞清楚短信的那头究竟是谁,那他们又在聊什么?
想到这里,他便拿出了自己的手机,咔嚓一声拍下了他们聊天的内容,就这样以短信的形式,通过无形的电信网络在几秒钟后传输到了埃布尔森维特的手机上。
……
即便是这样的深夜,埃布尔森依旧坐在黑暗的房间里选择为工作忙碌。
他发现,当自己忙起来的时候,便没有心思去想夏思悯,也懒得去想那些可能的不同结局。
所以他日复一日地忙碌着,愣是在这样全球范围的金融危机里,没受什么影响。
“叮咚——”突然,手机传来了消息提醒。
埃布尔森拿起手机,发现短信来自于那个烦人的西蒙克莱德。
他的第一反应是,把手机扔得越远越好,别来烦他。
于是他便真就这么做了。
当埃布尔森想起这条短信的时候,已经是第三天的下午。
在注意到对方发来的是一条带图片的彩信时,好奇心终究是占据了上风,引得他打开查看。
只是当图片一点一点的加载出来时,埃布尔森•维特的表情也随之一点一点地发生了变化……
这是一张拍摄了手机屏幕的照片,屏幕上的文字显然是中文。
对于中文,埃布尔森只是会一些皮毛,但即便只是皮毛,他也认出了其中那个让他魂牵梦绕的“悯悯”两字。
而另外的文字似乎代表了一个位于上海的地址。
……地址。
他突然感到周围的空气变得凝滞,沉重的呼吸声响在耳畔。
埃布尔森怔愣地在这张图片上看了很久,努力想要说服自己上面的文字只是巧合,毕竟他怎么可能从西蒙•克莱德这里获得夏思悯的地址呢?
但即便理智这么告诉他,感性却隐隐地告诉自己,或许真就这么巧。
……真就这么巧。
埃布尔森动了,他快速地打开电脑上的翻译软件,笨拙地往里面输入了每个字,但很多中文他输入不了,嫌翻译软件的效率太低的埃布尔森又找出早就被他扔在角落里的字典,一个字一个字地翻。
几个小时后,他终于勉强看懂了这段话的内容。
他确信,对话来自于夏思悯和她的朋友沈珊珊,而最后的那段话,确实就是她在上海的地址。
埃布尔森捂着眼睛,忍不住五味杂陈地笑了。
像是一切迷茫终于有了一个明确的目标,告诉埃布尔森自己应该何去何从。
但也就是在此时此刻,他却突然迟疑了。
他迟疑自己在美国的事业,迟疑夏思悯再见到自己后的态度,甚至迟疑自己会不会继续搞砸一切。
窗外,依旧是淅淅沥沥的雨,冷冽的空气从窗户的缝隙里钻了进来。
埃布尔森忍不住抬起头,他突然发现今天是圣诞节后的第三天,也正是这一天的晚上,埃布尔森第一次见到了舞台上的夏思悯,而后,早有预谋的自己刻意策划了与夏思悯偶遇,而她用着漆黑的眼睛坐在雨中怯生生的看着自己,对他浑身戒备。
即便那里是夏思悯的故乡,即便她可能在那个地方过得很不错,甚至还很快乐,但埃布尔森知道,自己还是迫切地想见她。
至少,埃布尔森不想徒留遗憾,他觉得自己应该坦诚地把事情的真相告诉她。
于是,这样想着的他再度打开了航空公司的购票网页,找到了最近一班从纽约飞往上海的机票,就这样直接按下了确定的按钮。
在意识到自己真的买了一张飞往上海的机票的时候,埃布尔森先是沉默地喘息了一分钟,在意识到自己只有两个多小时的时间之后,他头也不回地冲回了自己的房间,只拿了几件自己常用的衣服和出差时要用的日用品,便快步走向了车库,启动发动机,孤身一人前往那个曾让他黯然神伤的肯尼迪国际机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