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稀里糊涂的坐在了餐桌边,我盯着那个光秃秃的9寸蛋糕,迟疑地开口道:“有人过生日吗?”
场面瞬间安静,他们面面相觑,结果还是亚文开了口,淡淡道:“咳嗯,是的,今天是我生日。”
我心里一咯噔,居然真的倒霉催的是今天!
“emm……祝你生日快乐。”我干巴巴地说,原来骑虎难下是这种感觉。
“谢谢。”亚文矜持地笑了笑。
这顿饭吃的有多么尴尬我不想再回忆,灵魂好像出走了似的,只有身体在机械的运作,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吃了些什么,总之,晚饭后,我简单的清洗了下身体,就浑浑噩噩的被扶去亚文的房间,怀着明天快点到来的心情,躺在床上安详的闭上了眼睛。
至于亚文去哪里睡了,老天,爱上哪上哪吧想,我真的毫不关心。
*
这一夜我睡的极不踏实,梦境混乱无序,明明知道自己是在做梦,却又无法醒来,一个人徒劳的在那些破碎的片段里挣扎着。
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已经亮了很久了。
屋子里很安静,就像没有人在似的,我撑着床起身,手边忽然碰到什么硬硬的东西,一低头,居然看见床边摆放着一对木头拐杖。
我怔怔地拿起它们,放在腿上观察,这对拐杖还散发着新鲜的木头气味,刀工的痕迹很明显,支撑的部位还绑着软垫,它的长度看起来和我的身高也十分匹配。
门口忽然传来轻微的开门声。
“你醒了?”
我抬头看去,亚文站在门口,“我能进来吗?需要拿一下帽子。”
“请进。”
他走进来拿起桌上一定深色的鸭舌帽,转身对我说道:“你试了吗?如果不合适的话,我可以做些调整。”
我捧着那对拐杖,有些惊叹,“这是你做的?”
“没错,不是什么复杂的活儿,就是花了点时间,希望能对你有所帮助。”亚文低头看着我,目光里掩着几分紧张腼腆。
“谢谢。”
我立刻尝试使用,刚开始有点不习惯,小心翼翼地,动作生疏,不过马上就熟悉了,能自如的使用拐杖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期间亚文在一旁全神专注地盯着,好像哪里使用不便就要将它们回炉重造似的,直到一切顺利才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一丝微笑。
“你能等我一会儿吗,我收拾下就和你一起去旅馆,”我忍不住弯起眼睛笑了,心情愉悦道:“不用担心,我自己支付住宿费就行,你为我做的已经足够了。”
亚文唇边的弧度一滞,他摸了摸鸭舌帽磨损的外檐,慢吞吞说道:“关于这件事,其实,我今天一大早就开车去隔壁镇看了,那里的人告诉我,旅店老板的母亲得了重病,他把店卖了回老家给母亲看病了。”
我万万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顿觉眼前一黑,“什么?那我怎么办?”
“如果你愿意,又没什么急事的话,你可以在这里住一阵子,等伤好了再走。”亚文提议道,“我的家人都希望你能留下来,尤其是我奶奶和妹妹,她们是虔诚的基督徒,信奉上帝,你是因为我才受伤的,我必须负起责任照顾你,让你恢复健康,这样上帝才会宽恕我,不会惩罚我。”
哈啊……上帝么?
我收起拐杖,慢吞吞坐回床上。
“她们昨晚还在向上帝祈祷让你快点康复。”亚文补充到,“虔诚地。”
“……认真的吗?”我忍不住小声嘟嚷了一句。
不过眼下这种情况,似乎也没有更好的选择了,而且,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我总感觉,Z所需要的能源就在这附近,就在亚文身边。
*
养伤期间,我尽量不出屋子,大部分时间只是躺在床上,唯一能拿来打发时间的,也只有当天的报纸,和基本旧杂志。
早饭是鹰嘴豆和麦片糊糊,有时是松饼,我有多一个鸡蛋和一片培根。
午饭的主食通常是土豆,和一道炖菜,肉少的可怜,但基本都在我的碗里。
晚饭则稍微“丰盛”一点,有烤面包,和一道炖菜,再加一个浓汤。
这三天大概就是这几样来回倒。
第三天吃晚饭的时候,我沉重的放下勺子,无力的叹了口气。
爱玛见我如此,脸上闪过不安和窘迫,她轻吸了口气,双手落在餐桌边缘:“是不是这菜不合胃口,你想吃什么,明天我给你做。”
尔斯克默默给自己倒了一小口烈酒,他总是喝的很珍惜。
莱诺拉咬着嘴唇,握紧了勺子。
亚文看了看爱玛,又看了看我,搅动着碗里的红汤。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感觉自己在这个房子里好像一个万恶的地主一样,让这个本就境况拮据的家庭雪上加霜,所有人都在看我脸色,生怕我有一丝不快,每个人的态度都那么小心翼翼,尤其是这位善良的老太太和营养不良的小妹妹,她们不经意间流露的忧伤总是令我罪恶感加深,造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