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是笑,用发声器模拟出自己原本低哑的嗓音:“……他挺好的,因为他太擅长拆.弹、总有人觉得我也会这个,给我增添了不少烦恼。”
世理当然不会拆.弹,她大概只能让烟花更加灿烂。事实上,不知道为什么,知道她是松田阵平的妹妹的人里,不少人都会下意识认为她也会拆.弹,仔细想想可能是因为大家是先认识的松田阵平,再认识的她,所以会默认,兄妹的特长可能会比较相似。
——不,她和松田阵平大概只有脸才是最相似的。然而即使是长相,也得他们两个站在一起才能看出来。
教官问她最近过得如何,她回答仍旧和之前一样,上班,做事,下班。这么回答也没有错,只不过这三个词语放在过着正常人的生活的松田阵平身上就是常规意义,放在她身上可能就会出现一些血腥暴力场景——不过没什么,她其实挺适应。
松田世理回忆自己的一生,发现自己有六年的时间呆在父母亲的羽翼下,剩下的二十一年里有三分之一的时间在人群中,三分之一的时间在充满血与暴力的黑夜里,剩下的三分之一在无声的实验室。
所以她适应也是正常的。
警校时她和鬼塚教官的交集就主要在闯祸和被骂中间反复横跳,不过她一般来说不会被骂得太惨,教官更多的是气松田阵平“带坏”她。
世理对鬼塚教官的印象一直都挺不错——可能是因为鬼塚教官是她的生活中少有的、形象和父亲比较接近的人,关心过她能否承受警校的男性训练量,关心过她的养父母对她如何。
倒也不是指责松田丈太郎如何。她的生命中只有六年有过父亲的陪伴,琴酒更像是老师,而松田阵平和她其他的同期们则是兄长的角色。
她还记得第一次和琴酒见到的时候是工作人员带她去见琴酒。然而三年前和他摊牌后Gin才告诉她,那不是第一次见面。
早在她刚刚成为兰吉特的第一个成功实验品后,黑泽阵就见过她了。那个时候她成为第一个成功案例,研究人员当然不会就此停止实验,而是继续实验下去。
于是有了第二个成功案例。那个时候她的大脑刚刚经受过一轮“折磨”,有些类似于拥有了高端设备的新人玩家,看得懂提示和要求,却不知道该怎么操作。她听见研究人员激动得说着太好了,成功案例更多后他们就可以开始更加激进的实验,而不用担心毁坏唯一一个实验体了。
世理大概听懂了他们的意思——像她一样的人增加之后,她就会遭遇更恐怖的事情。
所以……
那个时候研究人员并不把这个小女孩放在眼里,旁边那个从实验中死里逃生的小孩子也还没缓过神来。研究人员离开这里去拿工具时,她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
破坏仪器?损坏药品?要怎么样才能终止实验?怎么样才能阻止恐怖的事情发生?
琴酒告诉她,那个时候他只是把研究人员的手术刀从她拿不到的桌面上挪到了一个她能够到的地方。
结果也让他很满意。那个时候他迫切地需要一个聪明、冷静、并且对他忠诚的存在,而在他看来,一个还没建立起成熟三观的孩子显然是个不错的选择。
说完这些话过后琴酒脸上带着些许笑意看着她,可是笑容并没有什么温度。世理想起她成为代号成员的条件——琴酒给她的考核,考虑到她的年龄,要么她成功暗杀的人数达到某一个数字时、要么她能够一个人进入一个敌对组织完成一个艰难的任务并且活着回来,她就可以获得一个代号。
她得到代号的时候年纪不大,或许Boss也只是觉得她从小就在琴酒身边长大,足够忠诚,不是废物,也足够听话。
世理猜测琴酒可能是想通过告诉她——他诱导她杀人、又在这个时候把她带在身边以趁着孩子的心理薄弱期成为她的引路人这件事情,然后看看她到底会是什么样的反应,从而再次确定她的忠诚。
已经发生的事情计较起来是毫无意义并且浪费时间浪费精力的,世理一张不喜欢这么做。更何况如果世理自己站在Gin的角度考虑,她也能理解他的做法。一个完全忠于自己,不会背叛自己的存在,听起来确实很吸引人。
于是她平静地接受了这一切,并再一次告诉琴酒,你有我此生全部的忠诚,我永远不会背叛你。
琴酒当然也没有回答她。
或许是世理走神的时间有一点长,鬼塚教官大概是认为她相当疲惫,没有再多说些什么,很快就拿着自己要买的东西往警察学校走去,临走前叮嘱了她注意休息,也请她顺带给松田阵平带一句话,就说他的不少“壮举”还在警校流传,带坏不少学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