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沢田离开后,我深深吸了一口气,又慢慢吐出,扭头最后望了一眼镜子,抬脚向卧室走去。
方才出来得匆忙,情急之下没能带上手机。
我弯腰从枕头底下摸出自己的手机,解锁屏幕,手指在APP的软件应用上犹豫地停顿了几秒,然后点了开来,找到了躺在通讯录中的相田阿姨。
说不明白自己是什么心理——理智告诉我那终究只是个梦,与现实无关,可在梦境中经历的一切都太过真实了,真实得就仿佛真的发生过一样,总叫我隐隐有些不安。
再加上先前梦到了彭格列,结果真的有这个黑手党家族的巧合……
我甩了甩脑袋,把其他那些杂七杂八的念头暂时先抛了出去,然后专注地敲出信息。
芝士就是力量:相田阿姨,我是小唯,好久不见[笑脸]
芝士就是力量:最近在东京过得还好吗?前两天路过商业街,发现接手盘下你店面的那家甜品店已经开业了,里面的甜品挺不错的,等我下次去了拍照分享给你。
发完这些消息,我想了想,指尖移到相田阿姨的个人信息界面,点开了她的朋友圈。
最新一条动态分享是在昨天。
一张在织毛衣的照片。
配文是:调皮的小捣蛋鬼。
她坐在一把椅子上,毛衣线团垂到了地面,随之入镜的还有一只猫咪的梅花爪,爪子里弹出了指甲,正勾着毛线团玩儿。
从照片上来看,毛衣就快要织完了,而那个小捣蛋鬼,指的应该就是猫咪。
我悄悄松了半口气。
相田阿姨还没来回复,于是我收了手机,准备去厨房看看。
顾虑到我脆弱的肠胃,兔子先生今天早晨熬了鸡蛋粥。
——准确来说,是一小锅过了火候的、像蒸饭的鸡蛋粥。
掀开锅盖的时候,我跟沢田面面相觑片刻,俱都沉默了下来。
沢田:“……要不,我出去买?”
我摇了摇头,打消了他的念头。虽然粥变成了饭,但饭也能吃,只是我刚才才吐过,现在没什么胃口,草草扒了几口便吃不下去了。
吃完早餐,我本来打算收拾碗筷,却被沢田强硬地制止了。他把我轰到沙发上,自己将叠着的碗筷搬到洗手池,然后挽起睡衣衣袖,一边挤出洗洁精,一边说:“小唯,你今天要不请假吧?”
我“唔”了一声,挣扎着从沙发上起身:“今天要提交新项目企划案的初步想法,可能不太行。”
怕沢田担心,我想了想,补充,“我先去公司看看,如果真的又不舒服了,我就请假回来。”
沢田闻言暂停了手边动作,抬头,认真说:“咖啡店跟你公司离得也近,你要是不舒服了就打电话给我,我来接你。”
我点了点头。
大概是我今天的脸色确实很不好,进公司的时候渡边看了我好几眼,还摸了摸我额头看有没有发烧。
中午吃饭,库洛姆甚至默默把她自己便当盒里的炸肉丸全部拨到了我的盒饭里。
——因为我曾经倾情盛赞过管家大叔做的炸肉丸。
我感动地往嘴里塞了两个,遗憾的是,尽管我真的很喜欢,可胃口还是没恢复多少,于是剩下的几个炸肉丸我不得不又含泪给她还了回去。
午饭结束,相田阿姨的回复也到了。
相田阿姨:[笑脸]许久没见,怪想念你的,不用担心,我过得很好。
相田阿姨:最近天气冷得厉害,注意保暖,记得别学那些穿得少的小年轻,自己身体最重要。
相田阿姨:有空了请一定要来东京玩,阿姨手艺又长进不少,给你烧最拿手的炖牛肉吃。
在心底若有似无萦绕着的不安在此刻逐渐消散,我终于安下心来。
只是出于对未知梦境的恐惧,我竟然开始害怕入睡。
可接下来几天,那个离奇又荒诞的系列梦又不再出现了,仿佛一切都恢复了正常。
关于所谓的传家宝,我也向父母发去了直白的询问,可得到的答复只有“戒指很贵重,好好保存。”
贵重……我当然知道很贵重,哪怕光看外表跟质地也能看出来。
但我想知道的是,关于这枚戒指的来历以及故事。
我丧气地丢开了手机,仰面躺在了床上。
在这几天里,狱寺隼人处理完了在美国的未尽事宜,回到了并盛。
而且,为了离他心目中的大哥大距离更近,他当机立断租下了只相隔了一条街的房子。
然后,我们家逐渐变得热闹起来了。
这并不是指传统意义上的热闹,因为离得近,狱寺隼人来拜访的次数也逐渐频繁起来。不知怎么的,他有次突然就与隔壁的笹川了平杠上,从此演变成了“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草坪头”与“情商低下不懂礼貌的章 鱼头”之间的口水之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