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身边的宫女眼见主子要被刺到,情急之下就把距离皇后最近的自己推了过去,给皇后挡了一剑。
苏月华在骊山养病的这些日子也想了很久,皇后就算再讨厌自己,也不会真的害死自己,这件事还真是一场意外!
那个推自己的宫女,应该是凤仪宫的掌事,皇后的心腹。自己醒来后,皇后暗示自己别说出那人是谁,那个时候自己就想明白了,皇后是要保住这个人。
其实这样也好,自己落得个救主的美名,连带着在苏府的母亲也要好过一些。
皇后对自己也越发上心了,珍奇补品流水似的往自己这里送来,至于自己是被动还是主动为皇后挡剑,已经不重要了。
苏月华很满意自己现在的日子,但在新旧君主交替的这些年,平静的时光简直就是奢侈。
皇帝在少有及其清醒的时候册封陈留王为皇太子,让工部着手修缮东宫。但是皇帝要求过继齐明徽,简而言之,齐明徽要尊皇帝为父亲,而与亲生父亲先太子为叔侄。
不得不说,皇帝此举着实阴毒。
齐明徽跪在地上,听着戴权将圣旨的内容一一念出来,虽然神色与往常一样,但眼里的光却是越来越冷,周围的人都察觉到此时的陈留王如同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表面上沉寂淡漠,内里的岩浆已经汹涌澎湃。
“陈留王殿下,接旨?”戴权又细又尖的嗓音阻断了齐明徽的思绪。
“臣,无德无才,不敢为东宫之主,还望陛下收回成命。”
齐明徽看透了皇帝的心思,对于这样的招数,他也是哭笑不得。古人说,老而不死是为贼,年轻时候的皇帝明明是个谦谦君子,尤其热衷著书立说,诗词歌赋,怎么老了,反倒被权势迷了双眼?
若是现在接了这道圣旨,将来等皇帝驾崩,自己继位后再反悔,虽说名声会不好听,但胜者为王败者为寇,管他什么身后名。
但父王就是父王,是那个百忙之中给自己开蒙,叫自己读书认字,为君为子之道的父亲。
而皇帝这一招什么意思,用太子之位来威胁自己,要自己认贼作父?
做梦吧!
齐明徽承认自己对皇位有非分之想,但当皇帝之前也不一定非要当个太子。
听齐明徽如此回答,戴权有些心慌。
第70章
这情形直接僵持住了。
就在他一失神之时,就听见众人惊叫“殿下”!
只见齐明徽身体往后一倒,直接昏了过去。
李锡上前行礼道:“戴公公,我们殿下身体孱弱,近来忙于国事,又常在陛下跟前侍疾,一时支撑不住,旧疾复发才晕了过去。还请公公在陛下面前美言几句,勿怪殿下失态,实在是……”
一个二十几的大男人,说着说着竟然留下两行热泪,一副恨不得自己代为受罪的模样。
戴权心道:这不,现成的理由。
而大明宫中,皇帝得知齐明徽并没有接旨,用的理由还挑不出一丁点错,又被气得上气不接下气,恨恨地拍打着床沿。
可这一时间又拿齐明徽没有办法,二人只能干耗着,皇帝希望耗到齐明徽撑不下去,为了太子的名分向自己低头;齐明徽也希望耗到皇帝撑不下去,最好尽早驾崩。
而皇帝要过继齐明徽的旨意是他擅自做决定,并没有经过中书省的审核,又有太上皇和老臣的阻拦,也就只能不了了之。
如此又过了几天,齐明徽每日挑选些奏章去皇帝面前走个过场,示意自己行事皆是由皇帝点头,并未擅自行事,又表现了自己对皇帝的尊敬,还能表面上显示自己侍疾尽孝。
正因为如此,催促皇帝册封太子的奏章还是如淌水一般送进宫里,还被摆上了久病难以起身的皇帝的案前。
“又是这个贾敬!”皇帝捂着胸口咳嗽,把贾敬的奏章丢弃到一旁。
贾敬在奏章里就差没有直说“皇帝你这辈子注定断子绝孙,还是早点册立太子,别到时候因为你脑子不清楚让大齐新君继位不顺……”
而皇帝此时正好想起来,当初贾敬前往洛阳治水,但效果并不好,今年连月的大雨,洛水决堤,两个县的生灵流离失所。他想着贾敬是皇贵妃的伯父,自己虽然最喜欢的不是皇贵妃,但她好歹生下了自己唯一的子嗣。加之贾敬是开国功臣之后,所以自己顾虑太多,压下了这件事。
但这个贾敬,实在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以为自己不敢治他的罪,越发张狂!接二连三让自己册立齐明徽为皇太子,这些大臣中,就属他的这种奏章最多,像苍蝇似的,在耳边飞来飞去,让自己不得安宁!
他当年可是亲眼见过,这个勋贵豪门出生的世家子弟年轻的时候有多狂傲,直到遇见了先太子,二人相见恨晚,一个成了伯乐,另一个成了千里马。贾敬虽然才华不如林如海,但却是荣宁二公之后中唯一一个考中进士的人,先太子与开国勋贵向来要好,与贾敬相谈甚欢也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