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景淮像座没有感情的雕像一样坐在那里。
顾晓黎特意买了个小瓷勺,方便喝粥用。
她把餐盒打开,皮蛋瘦肉粥的香气溢了出来,她搅了搅,放在嘴边吹吹,然后送到陆景淮唇边。
笑着看他,“不是要我喂吗?”
陆景淮喉结滚动,黑眸闪烁了一下,随后顺从地张开嘴。
白胡椒的味道在口腔蔓延,从喉咙滑下去时隐隐带了些滚烫的辣意。
顾晓黎又舀了一勺,放在嘴边吹着。
她就坐在床边,两个人离得很近,陆景淮甚至能感受到她吹粥时的吐息和她身上若有若无的玉兰香。
今天有一场香水的商业活动,顾晓黎从那边赶过来,身上还穿着参加活动时的衣服。
暗红色裙面闪着细碎银光,像是波光粼粼的银河,细吊带连接v字领,露出凹凸有致的锁骨。
短款貂皮大衣上白色绒毛安静乖巧的垂下来,裹住纤细的腰身,明艳动人。
“啊——”
顾晓黎把勺子贴在他唇边,桃红色的唇微微张开,眼尾的朱红色眼线傲气上挑,脸颊因为十月末的天气冻得有些红。
莫名的,有些娇。
怕他不方便,顾晓黎往前倾着身体,胸前的布料坠下来一小块,沟壑若隐若现。
陆景淮喉头一紧,他把被子往上扯了扯,不着痕迹地移开了视线。
“我自己来吧。”陆景淮声线晦涩,向后移动了半分。
顾晓黎坚持,“不行,不是你说的让我喂喂吗?”
直至现在,陆景淮有一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
顾晓黎每把勺子贴在他唇边一次,身子就往前探一分。
一顿饭在煎熬中度过。
收拾好残局,小桌板被放到一边,顾晓黎注意到陆景淮额头上已经有了些汗意,身上还盖着厚厚的被子。
她走过去想把被子掀开透透气。
却被大手锢住手腕,掌心温度烫的吓人。
还带着湿热的潮意。
“你不热吗?”顾晓黎疑惑地看着他。
“不热。”
“真的不热吗,你都出汗了陆景淮,把被子掀开透透气吧。”她手动了动,想要掀开被子。
陆景淮坚持,膝盖微屈撑起被子,嗓音有些哑:“不用,我不热。”
行吧。
顾晓黎也不再坚持,搬着椅子坐在他床边。
在医院里躺了将近一个月,陆景淮的胳膊也好的差不多,过两天再做一个检查,没问题就可以出院了。
从昨天开始顾晓黎就没怎么休息,从剧组赶到医院,待到凌晨又匆匆离开去做造型,出席上午的代言活动。
笼统算算,也就睡了不到三个小时。
她捂着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神色有些倦怠。
“睡会儿?”陆景淮人往左侧挪了挪,空出一大片地方给她。
有时候顾晓黎赶时间,来不及再回酒店,就躺在另一边休息,两个人中间隔个枕头。
他住的是vip病房,为了舒适性,病床比普通的要大上一点,更像是酒店里的床。
两个人睡,完全够。
顾晓黎摇摇头,指着自己身上的裙子,“不方便。”
陆景淮下床,去一旁的柜子里拿出来一件衬衫和灰色的家居裤,“没穿过的,去换上吧。”
“好…”顾晓黎接过衣服,又打了个哈欠,眼皮摇摇欲坠,马上就要耷拉下来。
浴室里,顾晓黎把裙子脱下来,姣好的身形映在镜子中,她背过身。
白嫩光滑的后腰上新增了一道纹身。
一只身形矫健的鹿挺身立在右侧腰间,胸前纯黑色的鬃毛显得威风凛凛,硕大的鹿角像枝杈一样野蛮,肆意的生长。
只有眼睛没有上色,空出来皮肤的底色,洁白无瑕。
像是古老传说中的神鹿。
她刚纹没多久,纹身边缘还泛着红,顾晓黎伸手试探着摸了一下,又痛又麻,她身子抖了一下,解了两个口子,兜头把衬衫套上。
陆景淮的裤子太长,她穿上后在裤脚堆了三四层布料,顾晓黎把裤腿往上挽了挽,露出一截脚踝。
又对着镜子照照,噗嗤一声笑出来。
正经的白衬衫加上灰色休闲家居裤,说不上来的违和。
窗外阳光大好,秋季的太阳不似夏季那么炎热,照在身上有种暖洋洋的感觉。
顾晓黎照例把枕头隔在中间,又从旁边的柜子里拿出来薄毯,这才脱鞋上了床,缩在一角酝酿睡意。
十分钟过去,她换了无数个姿势也没能成功入睡。
她有个坏毛病,睡觉的时候手里必须握着点什么。
小的时候是握着梁女士的手,大一点老顾嫌她占用了梁女士太多时间,给她买了几个毛茸茸的玩偶让她搂着睡。
顾晓黎看着空荡荡的手心,心里没由来升上来股燥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