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却不依不饶,就在他身边坐了下来,他这一坐,倒是给许富贵挡了不少的冷风,所以许富贵只瞥了他一眼,没再吭声让他滚蛋了。
“吃不吃?”
男人从怀里掏了个塑料袋裹着的肉饼,掰了两半,分了一半递到许富贵跟前问。
这家的肉饼许富贵见过,当时他拿了王红丽的钱跑到了城里时,就买了一个来尝尝,谁知道这客人这么多的店,卖的东西跟金子一样贵!就巴掌大小的这么一块,居然要五毛钱!
当时心里骂骂咧咧了一通,但饼尝起来却是真的好吃,现在肚子里本就空荡荡的,被放在鼻子下面的肉香味一激,许富贵顿时顾不得有的没的,劈手夺过来狼吞虎咽地吃完了半块饼。
男人见了他这样也不意外,只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他几眼,意味深长地笑起来:“多少天没洗过了?身上都怪臭了。”
“大家都是可怜人,谁还笑话谁?”总算是填了填肚子,许富贵眼睛又眼巴巴地盯着男人手里剩下的半块饼,他舔舔嘴角:“这个饼……你是去偷的?”
男人咬了一口肉饼,笑起来:“买的。”他似乎才注意到许富贵那渴望的眼神,索性把手里的饼也给他了。
舔了舔油乎乎的手,许富贵想起来男人刚才走过来对他说的第一句话,这时候他心里难免又痒痒:“你刚才说的……挣大钱是啥意思?”
“有人一分钟赚几百块,也有人一天在这城里直接买了房安了家,你想知道的话……跟我去看看?”
男人笑了笑,许富贵听他这话虽然觉得这人肯定是个骗子,但转念一想,他现在全身上下就找不出来一分钱的,能给谁骗?
再说了,要是真要骗他,干啥找一个蹲在巷子里饭都吃不起的穷人?
想到这些,许富贵当即一口答应了下来:“那爷就赏脸去看看。”
男人跟着他站起身来,只是还没出巷子,许富贵就想到一个事儿,他附耳过去:“就是……我在外面欠了点钱,待会出去了要是真有人缠了过来,你得帮我善善后……”
对方身上的酸臭味实在是冲鼻子,男人不着痕迹地避开了些许,压下眼底掠过的一丝鄙夷和嫌弃,表面上依然是笑着说:“没问题,这些都是小事情。”
两人往巷子外面走去,许富贵正沾沾自喜自己的好运终于要到来之时,他身旁的男人忽然又问:“你今年多大了?家里是有几口人啊?”
“三十七了,家里婆娘天天在眼前烦人得紧,我这才和人翻脸了想出来走走……”许富贵心眼大,啥都没想一股脑地全都给人交待了出来。
就是为了维护自己大男人的面子,他扭曲了一下事实。
可惜,他身边的男人哪里会管他在家里怎样怎样,在听到许富贵报出的年龄后,男人就将眼底满意的神色压了压。
第102章 太无能太没用
周桂芳在家战战兢兢了半个月,听着李红樱在屋子里的哭声,她也跟着整夜整夜地睡不好觉。
眼看着周桂芳的肚子越来越大,桑老太瞥见女人眼底的青黑,担心肚子里的孩子会被影响到,忍不住说:“整天害怕个啥?掉孩子的是她李红樱,又不是你!”
“我、我就是……”
周桂芳嗫嚅着,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半夜听着李红樱屋子里传来若有若无的哭声,她就没怎么睡过好觉了,除却感觉整个人疲惫以外,更多的还是对李红樱的愧疚和不安让她喘不过气来。
桑老太撒了一把手里的谷子,从鸡舍里关了一夜的老母鸡饿得发慌,扑腾着翅膀飞跑过来啄地上的谷粒。
听着周桂芳这吞吞吐吐的语气,桑老太又是一阵没好气:“这都十来天过去了,老三他们对你要是还有怨气要发作早发作了。不过后面他们夫妻俩拿这事说你,你忍忍也就过去了,千万别和人起冲突?听到了没有?”
“晓得晓得。”周桂芳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一抬头她就见着桑河年从外头一身是汗地赶了回来。
见着了桑河年,周桂芳眼里这才稍稍地恢复了些神采,她扶着肚子当即从板凳上站起来:“你去哪儿了这是?”
“妈没和你说吗?”
桑河年换下身上湿透了的衣服,打来井水一边冲凉,一边说:“之前不是买了四五头猪,现在都开始下崽了,吃得更多了我得时常过去看着些。”
洗干净了身上,桑河年拧干了帕子随手往木架子上一晒,看着靠在门边的女人一脸恹恹地盯着一处看,他上前去问:“又咋的了?”
“你看你那帕子,洗得都发白了,怎么最近都不见梁妙带这些东西回家来了?”
周桂芳疑惑地喃喃,像从前家里每个人洗脸的帕子还有一些干活穿的衣服,都是梁妙从她那厂子里拿回来的,现在算算,估计有好几个月没见着梁妙带啥好东西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