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后又道:“你不回答,那便视做答应,我要放肆了……珝珝。”
嘴上说着要放肆的人,指尖按柔小腿肚的动作,却是不由放轻放缓。
她的呼吸声很浅,暖气喷在他颈窝,一阵酥痒,呼吸间一下又一下,仿佛给冷硬如白玉的颈雕琢出淡粉色柔美流畅的线条,乃至他的脸颊至耳尖也逐渐透红起来。
为她缓解了片刻酸痛后,他转而又玩起她水中的发,与自己的相缠,指尖一勾,如青柳佛水般,她的秀发在他指尖撩拨了一下,又溜走。栾熠玩得不过瘾,各自拎起一缕,系了个结,心满意足,将她拥入在怀。
栾熠靠在浴桶边,不知不觉也泛起了困,他也不想起来,计划短歇一会,才阖上眼,屋门传来一阵轻又急促的敲门声。
他眉心微蹙眸中柔水凝结成冰,沉思会终是起了身,随意换了件干衣衫,出门前回望一眼靠在浴桶边的白珝后,走出浴室打开屋门。
一位暗护都卫风尘仆仆站在门前。
栾熠:“说。”
暗护都卫放轻声音:“殿下出事了。”
此时已是深夜,长廊中只有他们二人,其他人早已入梦。
栾熠抬起长睫,示意他继续说。
暗护都卫:“陛下驾崩了。”
栾熠那双眸子里闪过一丝诧异,紧接着迅速冷静变化成一摊黑水,深不可测。
“多少人知道此事?”
暗护都卫:“除宫中几人外,再无他人知晓。”
子敬奉命带着“太子”的求救信出城时,就特地调了大部分暗护都卫背后保护陛下,所以一出事,消息立刻被封锁。
栾熠:“何因?”
暗护都卫:“不知。”
怪就怪在这,陛下死的异常突然。自暗护都调配过去后,就怕出事,所以每餐陛下的用食一律严查,没任何问题。驾崩当日也并无刺客,陛下只是说夜里睡不安稳,想微服出宫去城中看看太子归来没有,前脚刚跨出宫门,后脚人直愣倒下,断了气。
栾熠半眯起眸,走廊上仅有的一盏红灯笼,藏在笼中的烛火明明不见风,却忽明忽暗摇晃,撑起笼的竹骨撑破了笼纸,边角裂开不易察觉的缝隙,风趁机钻了进去。
而脑海中有什么东西,逐渐汇起。
那封不属于太子的求救信,与魔扯上了关系,等待杀太子的时机,便是陛下出宫即死。
陛下并非毒死、暗杀,虽然突然但若是查不出原因,就会被算做自然死亡,太子为保国全定能顺利继位,而那封假的太子求救信,又能证明不久前太子还活着,暗护都卫受陛下之命去救,实际上会变成目睹太子而死,带尸而归。
至于他们什么时候能看到尸体,全取决于青衣鬼什么时候散雾给路。
等的就是陛下出宫,猝死。
他和白珝的出现,暗地操控一切的人算漏了,又或者是算了,但是他们在那人意料之外,回城回早了。
如果太子死在出征时,那么这一切……最受利的便是他这个二殿下,他会顺理成章顶替太子之位,做太子本该做的事,而不会受任何人反对,找不出一点把柄,顺得不能再顺。
陛下因思虑过度而死,太子出征而死,二殿下为保国安顺利继位。
他能一统天下,成就霸业。
这算盘……
但为何又要暗护都在背后目睹两方之死。有人想让他坐个傀儡皇帝,助他得到权利,又要让他留下一丝随时会改变局面的遗留之物。
他匆匆忙朝屋外走,去唤太子即刻回城。
白珝感受不到栾熠的温度,在他从浴室离开没多久后,逐渐转醒,视线迷糊晃了圈,没见着人,便自己换了身干衣裳,白色外衣松垮套在身上,她出了浴室门,屋门大敞却不见他人。
他不会如此着急到明知她在屋,却还忘关门,想来这次确实是很着急的事,他又有事要瞒着她了。
她双目空洞盯看了会儿门,失落转身,他不愿告知,她便不问了。
栾熠走了段距离后,停下了步子,立即回首往回奔去。
他来到门前时,正巧见到白珝孤零瘦小的背影,她套错了他的中衣,双袖长垂,衣摆拖地,她低垂的头,披在身后的湿发贴在单薄的背上,满是伤心失落却又不想言之意。
栾熠心中仿佛被千斤锤重锤一记,抽痛难忍,跑上前从后将她拥在怀中,丝毫不在意冰凉的湿发贴在自己的胸口。
“我没有走,在这里,没有走。”
白珝忽地被一双手搂住,捞进熟悉又温暖的怀中,炽热的温度包裹住她,心口凉意一瞬便被捂热。
她也没想到他会折回来,抬起眸,呆愣在原地,半晌后手才握在他的手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