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脱了力，垂在竹筏外，泛红滚烫的指尖，滑过冰冷的湖面，那是她全身唯一的一处凉意，但很快，那点凉意也消失了。
乌发掉在竹筏外，漂在水面，随着波浪，浮浮沉沉。
一点荧火飞停在她的虎口上方，片刻后又呈弧线缓慢升空。
他的发从肩滑下，扫在她的肩上，很快，便泛起了胭脂色。
她看见过水面映上的自己，也见过他。
他们辗转在各处，他会撑住她，让她依靠自己。
“珝珝，月色不及你半分美。”
最后，他埋在她的颈窝，贪婪地吸取她甜而不腻的清香，平日的沉稳在面对她时，消失的毫无踪迹可寻。
白珝再次坐在了竹筏边，依旧低头去吻他，发挂在他的手臂上。
却忽地哭了，别过脸，离开他的唇温，望着熄灭的烛火，声音带着祈求。
“能不能不要忘了我。”
栾熠愣住，不解望向她，她眼角的泪滴落到水中，指腹为她抹去。
“我不会忘了你。”
白珝朝他扑去，跌进他的怀中，“我是说下辈子。”
栾熠拖抱住她，埋在她耳边，“我永远不会忘了你。”
“当你拥有一切后，我会是你的什么？”
“你就是我的所有。”
栾熠顺摸她的发，“你相信我吗？”
“你要说话算话。”
“我说话算话，我永生绝不忘了白珝。”
他们不记得，这一夜有多长，直到白珝精疲力尽，靠他睡去。
栾熠抱她回到山顶竹屋，摆放紫玉兰的那扇窗敞开，片片飞花如被粉碎的月，撒进屋中。
短暂看了眼，他转身走向浴室，将她抱进温水里，自己湿漉一身毫不在意，站在浴桶外，他一手托住她的头，让她靠着睡，为她清洗，去除寒意。
白珝还处于敏感状态，她颤了一下，迷迷糊糊醒了过来，还记得她要养栾熠这事。
“要多少钱？”
栾熠轻笑，“免费，送的。”
她一把握住他的手臂，“别再往下洗了。”
栾熠应了声，“好。”但白珝还是没收回手，他以为她又睡了过去，“珝珝？”
白珝抬头，水汪汪的眼看着他，红唇微张。
“夜里冷，别着凉了。”
“你是在邀请我吗？”
“我是在担心你。”
“我身强体壮。”
“我知道。”
栾熠跨进浴桶，坐在她身后，抱着她，“那你要收我的费吗？”
白珝指尖刮刮他的下颚，“给你免费。”
他下巴抵在她的肩上，“珝珝，我很爱你。”
“我知道。”
“那么你呢？”
“我们彼此。”
白珝睫毛颤动，泪又悄无声息滑了下来，“栾熠。”
“我在。”
她顿了很久，他知道她有话要说，也等了很久。
深吸口气后，纠结下，她说：“可不可以放下复仇。”
他是神啊，开天的战神，渡过这一劫，他能回到从前，重返天界，做他万人之上遥不可及的神，做所有仙神敬仰的一尊神。
那点兵力，如何去斗，九死一生，毫无胜算。
她知道对现在身为亡国太子的他而言，这是难以平息的事，她不想他的一生都活在复仇里，她无法看着他走向那样死去的结局，她不敢想象那样一个高傲的人，再没气息，她接受不了。
天界时，她看过他的劫，出自天书，可那不是普通的天书劫，正常而言，一张卷上会写上很多名字。可他的名字身份与性格独写一张卷，剩下的一长帘都为白色，一字未有。
所以她大胆猜测，他的劫或许不受天书庇护，死于人间永死人间，那一卷纸，空白处，不是用来记载他人间的一生，而是留于众神，他身为神辉煌的一生。
栾熠的手停在她的腰间。
二人陷入久久的沉默。
半晌后，他开口吐出一字。
“好。”
白珝有些惊讶，他居然答应了，侧首望向他时，两瓣热唇堵上了她的话。
作者有话说：
第54章 堕魂第一世11（二合一）
白珝肩胛骨贴在栾熠有力跳动的心口上, 耳边是他均匀的呼吸。
忽地门外响起“哒哒哒”的马蹄声，白珝梦中皱起眉，翻了个身，往他怀中拱了拱。
“师姐！”
沫沫兴奋地惊呼声从门外传来。
白珝睡眼朦胧, 对上栾熠慵懒的眸, “谁啊？”
栾熠摸摸她的脑袋, 为她盖好因翻身滑到肩下的薄被，“是沫沫。”
她闭上眼, 往他怀里钻, 唇不小心碰到他的锁骨，尝到甜头, 一发不可收拾。
“我家夫君好香啊。”
栾熠鼻腔轻哼了声, 将她从被子里拎出来, 早晨沉闷又充满磁性的嗓音，说道：“安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