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独今日。
撞翻了入门旁的架子,架子倒了下来,物品砸在她的脚边,她浑身抖了一下,抬手去扶架子防止自己被压倒,费劲的扶正后,茶杯也在刚刚脱了手,碎在了地上。
月色照着一地狼藉,心中不安被无限放大。
她抬首,看向那扇褪色的红门,拎起裙摆,狂奔而去,第一次打开了这扇从未上锁的门。
一阵冷风刮在巷子里,原先有门挡着,而今门开了,刺骨寒风扑面而来,刮得她浑身都疼。
地缝中的杂草已有墙高,这种夹缝中生长的生物,为了活下去,总是会比宽阔地方的生物,多不少韧劲,同时也锋利。
白珝拨开它们,焦急地脚步,奔在这条看起来并不长的巷子里。
杂草被风吹乱,它们扫过她的脸、手、腿、身上各处,到最后白珝索性不推开了,她赤着脚,提着碍事的裙摆。
在拐了几个弯后,一股血腥味,弥漫在路的尽头。
跑到尽头时,她转头看见了栾熠,一个五年未见的人,满身鲜血站在巷子口,手中那柄剑挥在空中,一刻不曾放下。
细雪落在他的发间,却在转身时,滑落下,飞溅在空中,伴着血。
而他的身前除了巫国的人,还有絮宗山与苍梧山的人,他以一己之力,挡下他们的所有攻击,死守这条路。
他的身影在她面前放慢,眼中是她从未见过的狠戾与血气。
她好像明白了,这个冷宫为何只有这条路可达,他将她藏在这里,只要堵住这个口,她永远都不会受伤。
“栾熠!”
栾熠滞住,闻声去,入目是她的身影,不再是无数时光里的臆想,是真真实实存在的一个人,来不急感受心中喜悦,心脏突然被捏住一般。
他的瞳仁震了两下,她薄薄的一层衣物被锋利的东西划破一道道,血染在了上面,而她提起的裙摆露出了她的双脚。
他蹙眉,望着她分了神。
巫国将士一把刀朝他砍来。
白珝眼皮一抬,飞步过去,握住栾熠手腕,带着他的剑杀了那个人,那人的血炸了几滴在她侧脸。
倒下时,她夺走了那人的刀。
“珝珝,站我身后,你不该在这里。”栾熠一把将挡在他身前的白珝拽了回来。
白珝不肯,她回头,眼神无比坚定,不容反对,道:“我想和你出去。”
她又补充一句,提起刀,无惧陷境,杀上前,“是我们!一起,出去!”
栾熠曾经在文心道修炼过两月,开了筋脉,在此时白珝的帮助下,他主她辅,二人多年未见,默契却不减反加,他们杀出了一条血路。
却是敌多己寡,他们被严实包围。
“太子殿下,不久后你就是阶下囚,我们要当众斩首。”
敌方嘲讽大笑。
白珝来火,提刀就朝他去。
“珝珝。”栾熠本是与她背靠而站,这话今夜他已经听了无数次,麻木了。
但白珝是第一次听,她忍受不了,在她心中那样高高在上、受尽瞩目的人,被人侮辱,哪怕是一句话,一个想法也不行。
栾熠去抓她的手,指尖滑过她的袖子。
她刻意躲开了。
白珝手起刀落,杀了那人,“你是个什么东西,倒不如做我刀下的魂。”
收刀的同时,她的下巴被一把剑挑起,剑尖抵住她的喉咙,苍梧山弟子猥琐地笑,眼神毫不掩饰欲望打量白珝。
“别动她。”栾熠沉声道。
他一手圈过她的腰,将她往后拉,另只手上的剑,快一步贯穿了这人的喉咙,抬腿一脚踹飞了他,喉咙滑出剑。
他们撑了许久,从冷宫一路杀到了皇城前,再到已经乱成一锅粥的城中。
白珝出门太急忘了穿鞋,栾熠时不时会注意她的脚下,会单手抱起她,怕她伤了脚。
栾熠抱着她躲进街角,带着她离开这处,过了一会后,他放慢了步伐。
他扯出抹轻松地笑,“珝珝,你可能需要自己下来走一会。”
白珝满眼心疼,开始她不让他抱,他又不肯让她碰地,现在定是体力不济了。
“珝珝,你走在前开路,我守后。”
“好。”
他小心弯腰,放下她,两人躲躲藏藏往城门去。
白珝走在前,她的步调一直没变,身后的脚步却是离她越来越远。
回头时才发觉,栾熠曲起腿坐靠在地,右手握剑支撑住身子。
她要是没有回头,他是不是就打算坐在这里看着她走远,直到离开这里。
栾熠:“为什么折回来。”
“我说过我们要一起出去,我说话算话。”
栾熠嘴角勾起,左手一把扣住她的后脑勺,使得她凑前,他吻了上去。
久久不舍松开,半晌后,白珝被他吻得喘不过气,他听见她凌乱的呼吸声才放开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