沫沫撇嘴走了出去,“哼,师姐小气,赶紧出来喝酒。”
白珝看着她走出去后,回头笔下生风把剩下的剧情写完,下了灵力,藏起了画后才若无其事坐回原位。
喝杯茶的功夫,店小二端个杯踏着小步子走来。
沫沫仰头问:“是给我的吗?”
“不是,是给这位公子的。”店小二俯下身,手中托盘伸前,对着栾熠道。
栾熠撑着额的手放下,斜看了眼,没接。
店小二道:“有位姑娘点了杯茶,请公子白亭一续。”
栾熠视线越过他,望向远处灌木丛后的白亭。
沫沫停下喝酒的动作,无语道:“又来?哪个姑娘那么不知好歹,不知道这公子名花有主了吗?”
白珝:“……”
……不知好歹……
喝上头的沫沫气一下提上来了,撸起袖子,就想把店小二托盘给掀了。
白珝慌神,一手拽住沫沫的手,说道:“那个,人家姑娘好意。”
“啊?”
“别个姑娘喜欢栾熠,送杯茶也没什么不妥的。”
“师姐?”沫沫难以置信盯着白珝。
栾熠洞察到什么,接过了店小二的茶,杯盖刮了刮茶沫,当着她们的面喝了下去。
将空了的杯放回托盘上后,他道:“让姑娘早些来,我等她。”
随后就起身,跟着店小二去了白亭。
“不是,你就当着师姐的面去幽会那不知好歹的姑娘!”
酒上头的沫沫也不怕了,一拍桌窜起来。
栾熠没有理会,甚至连眼都没往她们这方斜一下。
沫沫更气了,“我不同意!”
嗓门大得很。
白珝别过脸,扶额,手拽了拽她的衣袖,让她坐下。
沫沫看着他走远,察觉到白珝的不对劲。
她会这么大度?让自家郎君喝别人姑娘送的茶?
他会不冷眼?喝别的姑娘送的茶?
明白过来后,她冷哼一声,起身往屋里走,把门窗关的严实,抽掉窗杆时她道:“原来雅房是给我准备的,呵,姑娘你可早些去吧。”
白珝尴尬咳了声,“我……”
沫沫一把将屋里灯熄了,扑到床上。
白珝到嘴想解释的话又咽了下去。
……
栾熠静静端坐白亭中,周围的景在缓慢变动,溪水浮起,红色的鱼游在空中,四下的萤火从灌木中升起,前方已是看不见竹林与雅房,那处是一排高耸的树,月色穿过树梢,缕缕洒下。
随后金属清脆的碰撞声响起,一名女子一身红衣,长及腰的面纱遮面,腰部金色珠串随着她的动作相互碰撞,她步伐轻盈踏着空中溪水而来,左脚踝上戴了串金铃。
脚尖点水,水纹圈圈散开,红色的薄纱与风共舞,纱上金丝染了月光,她在寂静的夜里,以脆声作乐。
即使一身繁华,头上也始终简易钗着木簪。
栾熠勾唇浅笑,在她转身时,指尖微动,她的头饰变得华丽,晶莹剔透的流光石,散发各式光芒。
流光石跟随她的舞姿,甩在空中留下一缕光影。
他微张唇轻唤一声,“珝珝。”
前不久才见到了幻景,她倒是学得快,这如今就已经用上了。
雅房这头的窗被撑开,沫沫手肘抵在窗沿,一手托腮,一手握着壶酒,边仰头畅快饮酒边欣赏白珝的舞姿。
喝得两眼迷醉,白珝的身影变成许多个,她的红纱挂在水上,红鱼撩起游过。
一曲舞完她双脚落地,铃铛当啷一响,飘逸的红纱挂在周围的花草上,她两手搂上栾熠,片刻后幻景如水中漩涡扭曲变换。
她依旧是这一身,只是这地方变成了一座院子,张灯结彩红喜贴了满墙,红绸沿着屋檐相挂。
四周没有宾客,也没有热闹场景,他们眼中只有彼此。
站在院子里,他们身前是天,膝下是地。
对着桌上旺燃的红烛,拜了天地。
栾熠揭下她的面纱,他的眼眸柔情似水,深望白珝。
白珝只觉自己要溺毙于此,呼吸都不由放轻。
他低头对着手中面纱思虑片刻后,盖在了他自己的头上。
白珝瞳孔放大,定在原地痴望他,耳边的微风忽地就像狂风大作,呼呼作响,心中那根弦也疯了般震动,她听见他说的坚定。
“珝珝,拜了天地,此后我便是你的人,永生永世不离不弃,所以你也别轻易……弃我而去。”
他说话时,面前薄纱也随之飘动,一切都好似放慢了,就连他的话也放慢了,循环在她脑海里。
白珝的灵力根本撑不起整个幻景,也撑不起二人在景中换衣,而此时所有的景都在不知不觉中变换,保留了她的院子,半透明状态下,正对面是一片无垠天,他们不被困在一个白亭下,一片树林中,一个院子里,他们有一片一眼装不下的天,他们可以牵手去到任何想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