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宁致是户部尚书的第二子,其父李国柱位高权重,并且颇受新皇信赖,有他照拂,楚青的日子不至于过的凄苦。
想起楚青那娇柔到无法自理的模样,他又提笔写下:“盼君能为青青另觅良缘佳偶,定要人品贵重,家财万贯,权势滔天。”
这封休书很快就送到了楚青手里。
初看时,楚青还以为这是玩笑,等到确认这就是真的休书后,她心里的那股火更大了。
休我?
孟扬,你凭什么休我?
我是犯了什么七出之条吗?!
“我刚出生的时候,娘亲就找先生给我算了一卦。”
“算命先生说我下雨天不用打伞。”
“我以前怎么都想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现在明白了。”
楚青伏在窗前痛哭,“先生是暗指我命贱,活该被雨淋。”
她流的眼泪都把休书打湿了。
春温递了一碗温茶给她,“少爷昨儿肯定是听岔了,误会你要舍他而去,这不,立马给了休书,少爷的意思还不明白吗?”
“他这是一心要成全你呢。”
春温跟着楚青在孟府呆了一年多,孟扬对楚青的宠,她全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上。
楚青的一根头发丝掉了,孟扬都心疼,休妻?那是绝对不会发生的事情!
“我知道他疼我,”楚青拿帕子压住眼泪,小声道:“他肯定躲在别处偷偷盯着我呢,我就哭,哭给他看,我要学孟姜女哭长城,把孟府给哭塌!”
说着就拿起那封休书,撕成片状,往窗外撒去。
赵婆子带着几个丫鬟从窗下路过,满头都是纸屑,仰头囔囔着:“下雪啦?”
发现是撕碎的纸,往地上啐了一口痰,满眼都是恨意。
这赵婆子来者不善啊。
第6章 不哭,为夫给你撑腰了
果不其然,一行人乌乌泱泱的挤进了屋。
瞬间就把宽敞的屋子挤的水泄不通,人满为患。
赵婆子为首,正面和楚青碰上。
她是老夫人跟前的二号管家,生的肤色黝黑,一双手都是老茧子,说话做事向来是腰杆子挺的直直的,见了青夫人没有行礼,而是笑呵呵的问:“楚小姐昨夜睡的可还安稳?”
楚小姐和青夫人,两个称呼,意义却天差地别,看来孟扬休妻一事已经传遍全府了。
“老夫人嘱咐我不得怠慢楚小姐,咱们孟家虽然败落了,但该遵守的礼仪绝对不能乱。”
赵婆子找了个椅子坐下,像进了自家院子似的,一只手压在桌子上,另一只手挥了挥。
丫头粉桃双手奉上一个册子,赵婆子那粗糙的手快速翻动着,上下嘴皮子不停说:“你的嫁妆已经清点出来了,都登记在这里,没什么问题的话,咱们交接一下。”
册子递到春温手中,打眼瞧了楚青一眼。
楚青面色如常,她前世是个被大佬养在金丝笼的小明星,大小市面还有阴谋诡计没少见,没被赵婆子唬住,手里拿着一个扇面,斜斜的靠在窗前,对着额前扇了扇。
“你是以什么身份来和我交接?主家没入座,你一个小小奴仆倒敢坐上位,春温,教教她规矩。”
春温是圆脸,长相甜甜的,个子纤细,笑起来有酒窝,看着就好欺负,可一本正经起来也怪吓人的,她绷着脸问赵婆子:“赵嬷嬷口口声声喊我们夫人为楚小姐,不知是何意。”
赵婆子嗓门吊的足足的,声儿可大,疑似要让孟府的人都听见。
反正她这回可是有人撑腰的,早就想扫一扫这狐媚子的威风。
“呵,昨儿夜里老夫人就知道少爷休妻的事了,那休书老夫人是亲自过目的,还夸赞了少爷几句,你们二人如今已是孟府的局外人,舔什么脸来指点我。”
赵婆子拍着桌子,“想当初嫁进来的时候,你给咱们孟府添了多少笑话啊,说是官家小姐,可抬进来的嫁妆只有十八箱,里头都是些破烂货,统计两万两银子都不到,如此寒碜的嫁妆也好意思,孟府的脸面都叫你给丢尽了。”
“我的嫁妆什么时候变十八箱了,告诉你,也请你转告给老夫人,我当初的嫁妆只有十箱,另外那八箱值钱的,还是孟扬做主私下里给我添的。”
楚青莞尔一笑,“我官家小姐的身份不假,穷也不假,反正孟扬喜欢。”
赵婆子嘴皮子功夫厉害,寻常骂人没有输过,眼下被回怼,心里一愣,哎呦哎呦的叫着:“这事我要禀告给老夫人,粉桃,你去,把库房看好了,没有老夫人的命令,谁也不能随便抬东西走。”
“你休想带走孟家的一草一木,你这身绸缎,”赵婆子打量了一番,叫两个丫头过去,“给我扒了,还有头上戴的珠钗,手里的扇面,脚底的金丝绣花鞋,都是孟家的,都给我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