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依依没闲着,天天往祁山那里跑,祁山密林深处的动物估计都认识她了。
后院里地方宽敞,依依双手叉腰,正在得意洋洋的指挥着婆子们。
见楚青来了,她立刻变得淑女了一点。
“表嫂,我有好东西给你看,你跟我来。”
她拉着表嫂的手往自己房里走,直接把人拉到了床边。
定睛一看,床上躺着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腹部中了一刀,用纱布堵上了,也许是因为失血过多,他一直处于昏迷中。
楚青道:“他穿的是勾勒宝象花纹服,腰间系的那块玉晶莹剔透,再看他唇红齿白的,双手一点茧子都没有,一看就是极其富贵的人家出来的小公子,你是怎么伤到他的?”
依依委屈的摇头:“这人是我捡回来的,我才没伤他呢。今儿我骑马去岐山转了一圈,打完了猎,就在山脚下发现了这个人,他身上的纱布还是我好心给他换的呢。”
“你胆子真大,陌生人你就敢往家里带,还是往自己闺房带?依依,你还没成婚呢,这事若是传扬出去,哪个名门少爷敢娶你?”
许依依撇嘴:“表嫂怎么张口闭口就是叫我嫁人,正好,你刚才说这人是富贵人家的小公子,我看他长的还行,如果我没人要,那就叫他娶我。”
恰好这时,床上的小公子悠悠然的醒来,听到的第一句话,就是依依方才的那句话。
三个人面面相觑,场面有点安静。
还是李成雨打破了这份尴尬的安静。
“只要你不后悔,我是可以娶你的。”
他解下腰间的白玉,递给救命恩人:“这块玉为信物。”
许依依羞红了脸,接过那玉佩,觉得烫手,想摔了,却又觉得失礼,只好装作不在乎的样子道:“我可是江南许家的小姐,你想娶我,家里必须要玉石铺路,黄金做碗筷,你家里有这么多钱吗?”
李成雨黯然失色:“原来是有的,可是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许依依皱眉:“那玉佩还你。”
李成雨想接,却被楚青拦下,“听你的口音,你是京城来的吧?”
李成雨不顾伤势,连忙问道:“这里是不是秀阳县?求你们带我去见本县的县令大人,我是他故人之子,有事要求见他。”
楚青愕然:“你找孟扬?小公子,这里就是孟府,我是孟夫人,依依则是他的表妹。”
许依依瞪大了眼睛:“你怎么不早说你认识扬表哥啊,我不要你的玉佩了,也不要你娶我了,大家都是认识的,就算是朋友,朋友之间互相帮助,不用以身相许的。”
那块玉还是回到了李成雨手里。
他摸着玉佩,心里很是感慨。
作为曾经的宸王世子,自从他的九叔登上皇位后,他世子的风光便一去不复返,受父王的牵连,他也被圈禁,不得自由身。
他以为自己会老死在宸王府,可是一场大火却改变了他的命运。
宸王和宸王妃是主动纵火自杀的,他们被圈禁,活着犹如行尸走肉,为了博得一线生机,不惜自杀来博取王公大臣和皇帝的一丝同情。
李成雨拿着血玉去求见谢首辅,谢首辅怕血玉的秘密曝光,影响他的官名,不得已为李成雨求情。
皇帝这才对他网开一面,留他在宫里和皇子们一块读书,也在宫里找了个宫殿专门给他做休息之所,其实就是变相的软禁。
李成雨受不住这种屈辱,这才一气之下,哄骗了皇祖母,借着为她上香祈福的名义偷跑了出来。
从孟扬嘴里得知了李成雨的身世后,楚青若有所思,随后一脸郑重地道:“他确实配不上依依。”
孟扬困惑:“他和依依之间有事?”
楚青忙替依依辩解:“没事,不过就是世子想要以身相许罢了。”
孟扬哦了一声,忽然靠近她,神秘一笑:“你觉得依依有没有一国之母的风姿?”
“怎么突然问我这个?我觉得她有,难道她就能当皇后?”
孟扬轻笑:“怎么就不行呢,只要她肯嫁宸王世子,没什么是不可能的。”
楚青觉得孟扬是疯了,竟然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来。
“孟郎,你不会是想造反吧?咱们一没兵,二没权,三没钱的,你拿什么造反?”
“其实谋权,没你想的这么难,就像下棋,把手里的棋子利用好了,一样能赢,棋子大小无所谓,因为有些东西没你想的那般牢固,只需要轻轻一堆,也许一切都能颠倒。”
“我又不是外姓王,我可没那个资格造反,我想做的不过就是换个人去当皇帝罢了。”
楚青觉得他这口气,比直接造反还要牛逼。
望着他意气奋发的侧脸,恍惚间觉得他还是从前那个高高在上的翰林,从未变过,他一直都是这般清贵骄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