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青行半张脸藏在毯子里,只露出一双眼睛,那双眼睛此时正在默默地流泪,今夜无雪,星辰的光辉印在他眼中,流光溢彩。
彦对上他那双湿漉漉的眼,直直僵在原地,光影下无声哭泣的雄虫,看得他他的心都碎成一瓣瓣,眼眶也跟着发红。
“谢谢。”霍青行察觉雌虫在看他,他把脸撇进对方怀里,闷声说到。
“能救出阁下,是彦此生最大的荣誉。”
飞了很长时间,彦才慢慢放慢速度,又过了几分钟,对方降落了,落地就有很多虫围过来,都是雌虫。
“彦少将他们回来了,看来行动顺利。”
彦脚步不停,抱着雄虫走向房间,指挥着旁边的军雌进行下一步: “通知那边,计划第二阶段开始实行!”
“是!”
被放在柔软的床铺上,雌虫抽身离开,霍青行下意识抓住对方的衣服,反应过来后又立马松开。
他直直地“看着”彦,虽然没有说话,但彦就是知道他此时不想他离开,不由心里一软。
“我……我不走,我去拿热水来,帮您擦脸。”雄虫才哭过,脸上还有泪痕。
霍青行老脸一红,低下头不言不语。
雌虫抿唇轻笑,转身去打热水了。
他有点无地自容,雌虫的笑让他想起刚才自己的丢虫事迹,居然忍不住在他怀里哭了,真是一世英名毁于一旦,还好他现在看不见,不然更尴尬。
彦是在给雄虫擦脸的时候发现不对劲的,他离得近了才发现雄虫眼里没有光,也对不上焦,虽然还是很漂亮,但仿佛失去了灵魂,就好像,瞎了一样。
霍青行发觉雌虫已经半天没有动作了,他别扭地动了一下,眼珠转动:“怎么了?”
彦声音发涩:“阁下的眼睛……”
毫不在意地眨眼,他已经习惯了,虽然瞎了,但是他可以听声辨位。
“哦,瞎了。”
话音刚落,霍青行就感觉对面雌虫气息变了,那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架势,他怀疑对方下一刻就要打穿屋顶。
“是希瑞尔”现在就要了他的命!
雌虫的杀气蔓延了整个房间,霍青行察觉事情不对,赶在对方起身之前按住他,“别去!”现在去不是送死吗?
但是彦会错了意,他以为就算是这样,雄虫还是对希瑞尔余情未了,还是在维护他。
彦气息一滞,先前亮晶晶的眼神黯淡下来,脸色也变得越来越白,他轻轻挣开雄虫的手:“我去给阁下叫医疗兵。”说完就径直出门了。
“你不许偷偷一只虫去找希瑞尔。”霍青行不放心,又说了一句。
雌虫走得更快了。
生气了?霍青行不知道对方怎么就不高兴了,真是雌虫心,海底针。
医疗虫给霍青行进行了一次全身检查,检查完一脸凝重。
“阁下,您的眼球还残留着毒素,需要回到虫星再进行后续治疗,而且……还不一定能恢复光明。另外,您的精神力还受到过创伤,暂时枯竭,为关闭状态,在此后很长一段时间您都不能再调动它了,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每说一句,彦的脸色就沉一分,后来他实在太吓虫,医疗虫做完本职工作就马不停蹄地跑了。
霍青行反而淡定得不行,这些话他在医院听的耳朵都起茧子了,能治救治,不能治就算了。在医院他心如死灰,大不了玉石俱焚,现在他有希望了,只要能回去,他就很满足了。
可是彦不这样想,他只要一想到雄虫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吃了这么多苦,受了这么重的伤,他就心如刀割。
雄虫这么娇弱,那时他该多疼啊。
“彦?”
“阁下,我在。”雌虫听见雄虫在叫自己,收回心神,来到对方床边。
雄虫还穿着病号服,下巴搁在膝盖上,面无表情地对着他的方向,半长黑发搭在肩上,整只虫都透着乖气。
“你们,是怎么进来的?”这点他很疑惑。
“斯曼大将带领的军队此时正在天伽星外施压,让皇室交出您,意图是引走希瑞尔等一干军雌。而我带着一支小队,提前以外来旅客的身份进入普兰斯顿,打听您的消息。”
他们用尽方法,才在希瑞尔的地盘下确定了霍青行的方位,本来时间定的是明晚,等那时希瑞尔完全被绊住,脱不开身,才是最好的营救时机。可是彦一听雄虫住院,关心则乱,在希瑞尔离开的当晚就提前行动了,幸运的是行动很成功。
霍青行听得一愣一愣的,心里直呼牛逼,“那,你们是怎么知道我在天伽?”这也是他疑惑的一点。
雌虫难得地有些迟疑,嗫喏了几下,没敢开口。他不想让雄虫知道,他在他心爱的雌虫限制环上装定位追踪,他怕雄虫发现自己一直在借希瑞尔之手窥探他的行踪,他怕阁下知道他是如此恶劣的一只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