晕倒的人没法扶,到底是大学同学加研究生室友,贺峥干不出把人拖着走的事,就背着许闻意走了。
等车时接了通电话,结果车没来,人先醒了。
不舒服?盛初卡壳的脑门已经通畅了。
一些关于他已经死了的信息,陆陆续续的回笼,他开始感到不妙,惊慌失措,惊恐地问面前的“盗墓贼”,“我是盛初,我已经死了,我为什么在这?”
贺峥:“。”
盛初急了,“我真的是盛初啊!这里是哪?你是谁?”
贺峥:“?”
盛初手慌脚乱地比划,“我亲眼看见自己死了的,都准备去阎王爷那儿报道了,我为什么在这?”
贺峥:“......”
贺峥自觉脑子好使,毕竟他学历也不是假的。然而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仅仅只是研究生在读的他明白自己还是太天真了,考古专业让他从墓葬中寻找历史文明,没想到“文明”直接到他面前来了。
“你先等等。”贺峥制止了面前活泼乱跳的人,来不及理清思路,只能解释:“你刚摔倒了脑袋,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没有的话我们不去医院了,先回去。”
盛初一脸懵:“医院?”
“医馆,医舍,太医院,随你怎么叫。”贺峥说着,隔着衣服拉过许闻意的手腕,边走边给司机打电话,“哥,老师开车带我们去了,不好意思,麻烦您了。”
这次盛初学聪明了,知道这人不是自言自语,起码他是对着一块薄薄的物件说话,虽然看起来也没有很正常就是了。
回招待所要走二十多分钟的路,乡间路窄人少,不是水泥地面好在也算平坦。贺峥一直扯着人没放,他走得快,心里也乱,总觉得眼前的情况像在做梦,不科学也无法解释。
“墓志铭毁的很干净。”贺峥似乎在和身边的“历史文明”说话,又似乎在理清自己混乱的思绪,“现场挖掘了一个多月,还没有挖出棺椁,所以暂时没办法从随葬品及棺木上判断墓主人的个人信息。”
盛初还是没听懂,仍然急切想要解释:“我真的是盛初,我屁股有一颗痣,等你挖出来看就知道了。”
“你听我讲完。”贺峥打断他的话,“但是我们通过周边走访调查,大致确定墓主人应当是元明时期的人,距今至少有600年的历史。”
贺峥脚步微停,看向因为这句话发愣在原地的许闻意,或许说盛初,“所以就算我们挖出棺材,里面的墓主人也只是个骨头架子,没办法去找你屁股上的痣在哪里。”
这其实是件很悲伤的事情,不,这件事对盛初来说太他妈悲伤了。
然而,但是然而,边上这人面不改色说出屁股两个字的时候,盛初不知道为什么有点想笑。
“六百年?”盛初自小不好好读书,从先生那学来的知识都用来看话本了。故事当然是众说纷纭,玄幻、奇异,“所以你相信我的话吗?相信我是盛初?”
贺峥放下他的手,示意他往前走,“你和许闻意不一样。”
“许闻意是谁?”
“你身体原来的主人。”
“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和你不一样。”贺峥还是这样说。
贺峥沉默,盛初便亦步亦趋跟在他身边,管这一切是真是假,他总要在这个人身上找点答案。
许久后,盛初又听见男人说:“大学的时候我和许闻意没有说过话,研究生我和他是室友,虽然是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关系,但他还是不爱讲话,我和他关系也不好。”
其实贺峥说的算是委婉了,许闻意的性格阴沉,总是面无表情,见人微微垂眼,一副谁都不想搭理的样子。
许闻意大学时就没有朋友,贺峥经常听见对方的室友吐槽他可怕。
前人被用可怕来形容性格,而眼前的人不是,他只抬头,看贺峥一眼,贺峥就知道不一样。
他眼睛太亮了,和许闻意那常年漫着乌云的阴郁双眼完全不同。
盛初不知道该说什么,但他很快接受了自己死而复生的事,毕竟活着的感觉总是不差。
“这个世界过了六百年,好像也没有什么不一样嘛。”盛初睁眼瞎,看不见路边水泥筑成的电线杆,半空中悬着的一条条平行的高压线。
秦水镇位于南京市以东,秦水村又在远郊,地理偏僻经济落后,目前村中还没有过多的现代设施,至少他们走的这条路上没有。
十几分钟后,眼前景色豁然开朗,盛初一句“哇”被贺峥堵在嘴里,“别哇,当然被抓。”
盛初:“???”
贺峥当然是吓他的,但还是一本正经和盛初解释要是被别人知道他这位“文明”的来历,会被人抓到某个可怕的地方活体解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