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贺峥无奈地笑了,明知故问。
许闻意眼泪哗啦哗啦地流,哭哭唧唧的,又好笑又让人心疼,哽咽了半天:“贺、贺峥。”
贺峥想碰碰他,但是手脏,满手烟油味,怕许闻意不喜欢:“十八岁了还哭。”
许闻意不管不顾,大哭起来,终于承认自己很悲伤:“我想回家。”
可许闻意没有家,他惦记的,想念的人通通不在。
总觉得这个世界上不会再有盛初这个人了,贺峥却在这一天为他煮了一碗长寿面,告诉他,没关系你一直在被人惦记。
贺峥俯身抱了抱他,用手背碰碰他柔软的头发:“你爹知道你长大了一定很开心。”
本来就开了闸的眼泪哭的更凶了,贺峥语气越温柔许闻意就越是难过,他总觉得自己过得很好,也总是开心。
当下没有发生任何让他觉得不开心的事,但他却像小时候受了很大的委屈那样,哭的很难过。
许闻意紧紧地抱着贺峥,环在贺峥腰上的手扣在一起,哭的整个人一抖一抖的。
“我想回家。”惦记着家里有人,许闻意小声哽着说,“我想爹,我想回家。”
贺峥没法替许闻意擦眼泪,只好用脸颊蹭他的脸:“生日快乐,如期。”
许久后,许闻意开始庆幸,他在哭之前把面吃的差不多了,他情绪太满,哭的太久,把面都哭干了。
拿着纸巾边擦眼泪边委屈,比刚才更委屈:“面,我的面凉了。”
贺峥简直哭笑不得:“用微波炉热一热就行了。”
许闻意瘪嘴:“那不一样,没有被热过的才是原汁原味。”
贺峥手已经洗过了,撩撩他额前的碎发,随口说:“哪来那么多事。”
说着就把他面前的碗拿走了,装进微波炉,热的时间比平时久,许闻意喜欢喝热汤,温度刚好的不要,要烫嘴的那种,喝的时候用嘴巴吹吹才有味道。
面吃完,贺峥把碗洗了,许闻意乖乖在旁边等,脸上泪痕没干:“我想出去玩。”
许闻意脚虽然瘸了,人是没点没消停,想出门就出门,反正有贺峥。
贺峥也惯他,出门就背,不嫌麻烦也不说累。
厨房被贺峥弄得一团糟,他收拾了好一会儿:“那就出去。”
许闻意看着贺峥有条不紊的背影:“不知道去哪。”
贺峥想了想:“去步行街。”
许闻意问:“买年货那个?”
贺峥答:“差不多。那一块区域叫南自坡,我没查过面积,只知道能逛多久。”
现在是过年,最悠闲的时候,每个人都想着出门玩,那边这会儿刚好热闹,人来人往,店铺大开,年味十足。
许闻意反正不懂,他去哪都跟着贺峥,贺峥说什么就是什么。
今天就是想出去玩,想过生日,想开心一点。
收拾完厨房,贺峥要带许闻意回房间穿衣服,围围巾。每回他俩出门都这样,人要裹得严严实实的,贺峥自己冻不了,许闻意生病就麻烦。
但许闻意拉住了贺峥。
贺峥看他:“嗯?”
许闻意别别扭扭,扭扭捏捏:“我、我想洗脸。”
哦,这个小哭包,脸上哭了一层盐巴。
贺峥不敢笑,绷着脸:“那就洗。”
两人一块进了浴室,许闻意弯腰要洗脸,贺峥直接按住他,接了热水一把泼在他脸上。
许闻意不是没别人服侍过,显然这位贺小厮没什么经验,服侍得很不到位。
许闻意不敢挣扎,只能努力憋气。
贺峥替他洗完脸,拿了毛巾要给他擦,许闻意连忙:“我我我我我自己来!”
难得当一回好人的贺峥:“?”
折腾半天,出门坐车,到达南自坡时是下午一点多,人流刚好从这会儿开始密集。
许闻意站在街口,往东南西北一看,这个地方那么大,哪里都容不下他,随便碰一下脚都得嚎。
许闻意睫毛颤动,看向贺峥,欲言又止。
贺峥很体贴:“走不动就找家咖啡店坐坐。”
许闻意上次没喝到:“我能喝吗?”
他脚好的差不多了,早就不吃药了,喝咖啡也没事,贺峥就没拦着:“想喝就喝,你今天想干吗都行。”
许闻意受宠若惊:“是我生日才对我这么好吗?”
贺峥搞不懂了:“我最近虐待你了?”
其实没有......但不知怎么,就算许闻意无条件依赖和信任贺峥,却从来不觉得贺峥很好相处。
比较幼稚的说法是:贺峥不是好人。
于是贺峥突然开始变好人了,许闻意惊慌失措,惶恐至极,委婉道:“还、还,还行。”
贺峥翻了个白眼。
南自坡是个多边形区域,规律地横纵着许多长街,建筑物都是统一的双层结构,一般店铺也都是上下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