灶台干干净净,一丝油污都没有,于航怀疑他从来没用过,家里有没有锅都不好说。
客厅侧墙有一整面核桃木书架。
卧室关着门,但于航已经可以想象里头是怎样的性冷淡风。
不愧是你,果然很束君屹。
“请坐,”束君屹彬彬有礼道,“要喝什么吗?”
我倒是想坐,于航腹诽,坐哪儿啊?
他在办公椅和高脚凳之间,选择了后者。毕竟坐办公椅总感觉还没下班。
“冰水就行。”于航扫视书柜里的书,说道。
束君屹打开冰箱,冷藏柜的矿泉水已经没有了,家里还有一箱在厨柜。
倒杯子里再接点冰块吧。
他打开齐眉的一面厨柜,没受伤的左手把那箱矿泉水拖出来,一半伸出厨柜。右手裹着医用纱布,不便屈指,束君屹只能左手抓着箱侧把手,右手用手腕和小臂的侧面去托住纸箱的另一头。
这什么反人类设计,侧面不能开个口用来取水吗。
***
书柜有三组双开门,里头不光有工程管理的书,还有各个工程部门的专业书。
怪不得哪个部门都糊弄不了束君屹,人虽然在管理职位,专业知识门儿清。
还有一些医学书,大多是精神科或心理学,几本心脏外科简介。
最边上一组书架上,整齐码着两排香水。 ???
束君屹还有这习惯?
于航一瓶瓶看过去,各式各样的木质调香水,松香居多。
有几瓶受众广的他认识,超级雪松,乌木沉香,冥府之路,狂恋苦艾……
从来没闻到过啊,于航纳闷了,收藏吗?但已经打开了……
“你喷香水吗?”于航拿起一瓶超级雪松,凑近闻了闻,“我怎么没闻出来。”
咚——
束君屹托矿泉水的手一歪,一箱水落在木板地面,发出沉闷的声响。
“你没事吧!砸到没有?”于航跑过去,还好,只是掉在地上,把无辜的地板砸了个小凹陷。
“你要拿水叫我啊。”于航掰开束君屹往回缩的右手,纱布渗出了血,伤口裂了。
“啧,”于航沉着脸有些生气,厉声问:“家里有医药箱吗?”
“卧室里,”束君屹抽回手,“我去拿。”
“别乱动了,我帮你。”于航跟去卧室,生怕束君屹又东磕西碰地再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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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卧室的瞬间,于航知道束君屹那些香水用在哪儿了。
房间里萦绕着淡淡的松木香气。
与这凛冬雪松气息非常不搭的,是他正对着床的橱柜。
那上面摆着大大小小、五花八门的……小飞象玩偶。
乖巧坐着的,闭眼趴着的,戴着黄色香蕉帽的,大耳朵遮脸的……
于航粗略看过去,至少20个。
“你,你喜欢丹波啊……”于航实在掩饰不住诧异。
没看出来,真是没看出来,高冷束经理居然酷爱呆萌小飞象。
这要是拍张照发到群里,不得炸了。
束经理高冷形象瞬间灰飞烟灭,渣都不剩。
束君屹含糊地“嗯”了一声,细若蚊蝇。他拉开橱柜,指着银色箱子说:“这个。”
于航给束君屹清理伤口,还好,虽然刀口深,但长度不大。他用碘伏擦过一遍,细细包扎好,又忍不住瞟向柜子上的玩偶,嘴角抖个不停——
憋笑真的很辛苦。
“别笑了。”束君屹冷声说。
完蛋,连素日的沉肃都失了气势。
这句“别笑了”像是什么反向开关,于航终于失声笑起来,收都收不住。
……
“你回去吧。”
束君屹蹙眉瞪眼,在于航眼里,却似稚气未脱的小孩努力做出凶恶的表情。
“别……别气……”于航闭紧嘴巴控制自己的笑声,“不笑了,真的不笑了。”
他抬手用掌心搓去眼睫上笑出的泪水,说:
“我今天住这。你这只手,我不放心,谁知道你会不会乱动伤到。”
于航不理会束君屹即将出口的拒绝,抢着说,
“都是男人,有什么不方便的。有多的被褥吧?我睡地板就行。”
束君屹能想到的理由,都被于航封死了。
他俩都是男的,束君屹再扭捏,倒显得矫情。大学宿舍不都是几个大男人住一起么……
他想说只有一张床,于航坚持说自己身体好可以睡地上。
这个人,为什么总是这么蛮横霸道理直气壮。
束君屹却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从小到大,一如既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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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市的琼楼玉宇,顶层旋转包厢。
夜店的奢华在缭绕烟雾中,神秘飘渺。
“远哥,”身材微胖的年轻人夹着烟,凑近搂着美女的魏远,“有烦心事?今儿兴致不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