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嫣不解,萧清宴神秘地道:“我二皇兄手里的谜蛹就是我给的。”
“本来指望他用毒蛊控制住父皇,再把京城搅个天翻地覆,我好坐收渔利。可惜他太没用了,白白浪费我几年的心血。”
话毕,他见宁嫣满脸惊骇的神采,不由来了兴致,眯眼乐道:“那谜蛹是我从一位楼兰巫师手里所得,也叫子母蛊。”
“子蛊进入宿主体内,可以不知不觉拖垮宿体的身子,却查不出病因,直到一年后咳血暴毙;
母蛊在宿体活着时用来干涉宿体的心智,甚至可以控制宿体的行为,是不是很厉害?”
宁嫣想到上辈子萧南烛是为了替圣上解蛊而死,讷声道:“那解蛊的法子是什么?”
萧清宴懒懒搓了个响指:“换血。”
“从下蛊之人手里夺走母蛊,再吞食母蛊。唯有融合母蛊的鲜血才能救身中子蛊之人。
不过解蛊之后,母蛊会在体内变成子蛊,会一点点侵噬五脏六腑,痛如万箭攒心。即便大罗神仙临世,也救不回来。”
宁嫣眸中滚下泪珠,檀唇翕动地道:“萧清宴,我恨你。”
萧清宴微怔,想不通宁嫣怎地反应这样大,以为宁嫣害怕,便道:“嫣儿不必惶恐,我给你下的青麟谜蛹是另一种蛊虫,明日事成之后,吃颗解药就无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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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嫣悬心半日,木愣愣地坐在屋内。
一想到明日要被萧清宴控制去杀萧南烛,她心口就一阵绞痛,似是体内的谜蛹察觉到她的抗拒,拼命与她作对。
直到晚间,她瞧见几名躲懒的暗卫趁萧清宴不在,拎着酒壶走到桂花树下闲聊,脑海中蓦地清明起来。
事实上,她知道萧清宴的解药藏在哪里。
萧清宴心气狂悖,从来信不过身畔之人。若他将解药带来凤山城,那便极有可能装在他自己身上。
而她上辈子知晓萧清宴一个小秘密:萧清宴锁骨穿环,左肩的锁骨如扎耳洞般贯穿了一条纤细的白银链环,链环下坠有一只拇指粗长的小玉瓶。
上辈子她无意间发现这个秘密,直接吓得说不出话。
萧清宴还笑着吓唬她,说那小瓶子紧贴着心口,是用来收放最心爱之物。
若哪天她死了,就将她眼珠子挖出来,塞进小瓶子里,这样她就能时时刻刻看着他了。
若萧清宴将解药放在身上,那便极有可能贴身收在瓶子里……宁嫣在屋中踱来踱去,思忖了好一会儿,终是决定放手一搏。
夜间,萧清宴赶回小庭院时,几名闲聊的暗卫已经偷偷摸摸地散开。
宁嫣守在厅屋内,主动道:“萧清宴,陪我饮酒如何?”
萧清宴眉峰轻挑,侧目望过来。
宁嫣坐在椅上,立刻做出一副烦躁至极的模样:“我看到你的下属躲在一起喝酒,你这么喜欢我,总不至于一口酒都不愿赏我罢?”
萧清宴扯了扯唇,觉得宁嫣耍不出大把戏,便温声应道:“难得嫣儿有兴致,我怎会不奉陪?”
说着,他坐到食案旁吩咐随从备酒,又顺道吩咐杀了那几名躲懒的暗卫。
筵席很快摆开,宁嫣与萧清宴相对而坐,一杯接一杯地喝着,间或说一说各自的过往。
萧清宴酒量不差,宁嫣时常与柔桑、沈谦言聚在京城里小酌,酒量自然也是极好的。约摸两个时辰后,她终于熬倒了萧清宴。
厅屋内明烛煌煌,宁嫣望着趴在食案上酣然入睡的萧清宴,心尖儿颤栗不止。
但时间紧迫,由不得她多做考量,小心翼翼走过去撩开萧清宴的外衫,一并扒拉开萧清宴肩头的中衣。
厅内酒香四溢,萧清宴眼尾染着潮红的醉意,不悦地蹙了蹙眉。
宁嫣吓得连忙收手,确定他没醒之后,伸手探进他左肩内。果真顺着长进血肉里的银链子摸到一只小玉瓶,瓶中有几粒极小的药丸晃晃荡荡……
夜过子时,宁嫣偷吃了一粒小药丸。
她来不及分辨是不是解药,肝胆俱颤地将瓶子放回萧清宴胸膛内,又整理好萧清宴的衣服。
忙活完毕,她见萧清宴仍未苏醒,拎起一坛烈酒泼到花枝烛台上,趁着暗卫们进屋救火时,拔腿就往外跑。
厅内大火熊熊而起,暗卫们一边叫醒萧清宴,一边追出来抓她。
宁嫣本也没真的想跑,跑到院外轻轻摔了一跤,便又灰溜溜地随着暗卫们回到院中。
萧清宴坐在桂花树下,抵着眉心缓了缓神,疲累道:“我说你怎么突然有兴致饮酒,还愿意听我说这么多话……原来又是想跑,你就不怕我拧断你的腿?”
“你以为放把火就能逃出去?方才怎么不直接杀了我?”
宁嫣紧悬着的心稍稍放松一些,暗道萧清宴没有发现她偷吃了药丸,便冷声道:“你死了,我去哪里找青麟谜蛹的解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