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芷吃着盘里带着红酒香气的嫩牛肉,五分熟带着恰到好处的肉质纹理,入口香醇的肉香和酒香结合,黑胡椒酱在味蕾的顶端将这些香气同时放大到了极致。
毫不夸张地说,这道菜简直就是在她的舌头上弹了一曲交响乐。
从前她还会觉得这种描述虚假,现在想原来是她没见识。
如果能除去她在享受美味的同时,祁星洲直勾勾的眼神的话。
“我比饭好看?”容芷咽下最后一口牛肉,擦了擦嘴,抬头问道。
祁星洲的眼神没有丝毫的闪躲,坦然地点点头道:“著名的容大明星,怎么会没有一口牛肉好看。”
容芷:我怀疑你演我,你明明知道我话里的意思。
“那我比它好吃?”容芷试图让他明白自己话里的意思。
却见祁星洲好似在思索,半天才道:“我没吃过你,不知道谁更好吃。”
容芷听完脸瞬间爆红,她真的很想堵住他的嘴把他当场沉江,这是什么不能听的危险发言啊?
“噗!”祁星洲憋不住笑出了声,“没想到容小姐这么纯情,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完全没看出来呢。”
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容芷装没听见的塞了口沙拉。
这还得怪他长得太帅,谁能想到这种鹤立鸡群的气质,他竟然不是男主?谁又能想到自己这边还有个脑仁没有核桃仁大的猪队友呢?
服务员替他们撤了空盘,领班神神秘秘地凑到祁星洲前面,不知道再问他什么。
只见祁星洲缓缓地点点头,领班才急匆匆地离开。
“干嘛?又要搞什么飞机?”容芷吃的口干舌燥,喝了口眼前的红酒,只觉头有些晕晕的。
看来原主的这个身体,丝毫没有被她这个魂穿的灵魂给感染到。
酒量还是一如既往的差。
虽然每道菜只有一口酒,但也架不住菜多。
“惊喜哦。”祁星洲微笑着将食指抵住唇,烛火的映照下让这个笑显得有些狡黠。
“切。”容芷瘪瘪嘴,不再看他,而是去欣赏江面的风景。
倏然,身后的大厅里,传来一声巨大的玻璃破碎的声响。
容芷回过头,正看到一个身着黑丝绒礼裙的女人,甩了眼前衣冠楚楚的男人一个巴掌,声音响脆整个室内。
“你这个骗子!”女人的声音甚至有些歇斯底里。
“亲爱的,你听我解释。”男人的声音有些卑微。
想来又是什么八点档的狗血剧情,容芷兴致缺缺地将目光转回到了一望无际的江面。
“你不好奇?”祁星洲问她。
“好奇什么?”容芷不解。
“男人骗了女人什么。”
容芷摇摇头,“重要的从来都不是他骗了她什么,而是他骗了他。”
听到这里,祁星洲才缓缓地收敛了笑容,一脸认真地问道:“你不喜欢别人骗你?”
容芷再次摇摇头。
撑着头望着江面,此时波澜不惊的江面却在她的眼前构成了一幅幅画面。
小时候爸爸骗她说要带她去游乐园玩,却把她从奶奶那要来的钱买了酒,回来的时候还要对着她们母女拳脚相加,后来妈妈骗她说要去幸福的地方了,转头便纵身跳下了楼,再后来姑姑骗她说要带她去个好地方,她就去到了福利院。
再后来记不清了。
又或许是她故意忘记了。
总之,她的童年都活在了谎话里,她认识的成年人们,没有一个将诺言兑现,甚至都不愿意跟她说一句实话。
长大后她努力让自己活的开心,却发现童年的伤就像一道疮,表面愈合却在内里腐烂,或许她用一生都无法治愈,以至于她痛恨欺骗,甚至是无法原谅。
“我无法原谅骗我的人。”容芷举起红酒,将苦涩兑进酒里一口饮下,“无论是出于什么原因。”
容芷死死攥住杯柄,像是抓住了一个发泄口,指尖泛白。
她示意着服务生倒酒。
“即使他是有苦衷的吗?”祁星洲的声音变得小心翼翼。但是容芷已经有些眩晕,并没有发觉出他的这些变化。
容芷只是轻笑又带着分不屑道:“杀人犯也有苦衷,可是他们都应该为自己的过错付出代价。”
“骗我的人,我也不过是与他两不相干了而已,这个代价很轻。”容芷再次将红酒一饮而尽。
“很轻吗?”祁星洲的笑容极其苦涩。
他好像是自作孽了。
他起身接过了服务生手里的红酒瓶,分别给两个人倒上,依靠在容芷身边的桌子上,和她碰杯。
容芷欣然接受,似乎想将从前的那些不快一并饮下,她仰头喝酒,便没有注意到祁星洲死死盯住她的眼神,也没有注意到服务员端上来的两个盘子,被他推走了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