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星道:“江水湄,你将梁十金当日跟你说的事情,一一告诉赵瑥,你们二人对峙,让本官分辨真假。”
江水湄上前一步,赵瑥问道:“你是谁?”
“我叫江水湄,是云烟阁的姑娘,曾是梁十金的相好。”江水湄察觉到一旁带有怨恨的目光,那道目光来自梁夫人,她定下心来,忽略了那道目光。
赵瑥神色寡淡:“说吧。”
江水湄先将十八罗汉之事说出,道:“梁十金跟我说,此事他是在来福客栈亲耳听到的,出自陶麟陶先生之口,赵老爷,陶先生,敢问可有此事?”
陶麟与赵瑥对视一眼,他们相识多年,一个眼神便能猜出对方心中所想。陶麟严肃道:“不,我从未说过那样的话。十八罗汉确实不算是古玩,这是我经过仔细鉴定得出的结果,不可能有差错。”
赵瑥接着道:“我确实从梁十金的手上买回了十八罗汉,但那是你情我愿的交易,有什么问题?”
江水湄挺直腰背:“这件事情,我只是听梁老爷说过,至于是真是假,我不得而知。也许是梁老爷听错了,但他确实因为此事,而对赵老爷怀恨在心。”她顿了顿,接着说了第二件事,猪瘟肉之事。
赵瑥神态自若:“江姑娘也说了,梁十金认为十八罗汉之事,全错在我,因此怀恨在心。那么猪瘟一事,他想要找一个泄恨的对象,来减轻心中的负担,于是找上了我,也很正常。而且他已经死了,你不过是听到了一些话,有什么证据,证明他恨我恨到想要杀了我?”
江水湄道:“有没有证据,不是我说了算。我无意指认赵老爷是凶手,今日站在公堂之上,我只是作为一个证人,将我知道的事情说出来罢了。”
赵瑥道:“我被以嫌犯的身份带上公堂,不只是因为梁十金可能恨我吧。郭大人,敢问还有什么证据,能证明我与梁十金的死有关?”
郭星听完江水湄和赵瑥的对话,也听不出什么头绪。他道:“昨夜,证人看见有人推着推车,从你的府上出来。你府上的人将推车推到了一处荒废的院落,而梁十金的尸体,便是在那里被发现的。”
“哦?是谁看到了?”从郭星的话语中,赵瑥推断出,梁十金应该是昨日死的,昨日,他白天去了赵氏当铺,晚上与谢九尘去了别有天,一整天都有人证,证明他并没有杀害梁十金的时间。可赵瑥偏偏不先说出来,他倒要看看,是谁要将杀人的嫌疑推在他的身上。
郭星道:“秦柳月,陈三庚。你们来说说。”
秦柳月的声音涩如生铁:“昨日,是我父亲的忌日,我想给父亲烧纸钱,但妈妈不允许我们在云烟阁当中烧纸钱。所以到了四更天的时候,我偷偷溜出云烟阁,想到没人的地方为父亲烧纸钱。我走到朱雀街上,便看到了赵府有人推车而出。”
陈三庚道:“昨夜,我打四更天的时候,刚好路过了朱雀街,碰上了秦姑娘,一同看到了赵府有人推车而出,那人鬼鬼祟祟,遮遮掩掩,像是做贼心虚。我和秦姑娘觉得其中必有古怪,于是悄悄跟着那人,见那人将车推到了一处没有人的院子,然后不知道将什么东西扔下,便推车离开了。我和秦姑娘上前一看,才发现,那竟然是梁十金的尸体……”
郭星道:“有两个证人同时看见了此事,两位证人与你无冤无仇,想必不会故意撒谎陷害你。赵瑥,你有何要说?”
赵瑥道:“我想问二位几个问题。你们是否都亲眼看到了有人从我府上推车而出?”
陈三庚道:“是。”
秦柳月点了点头。
赵瑥又问:“有人推车而出的时候,我赵府的门是开着的吗?”
陈三庚想了想:“好像没有。”
秦柳月抿了抿唇:“我那时想着父亲,有些恍惚,不大记得了。”
赵瑥道:“既然如此,二位怎么能一口咬定,那人是从我的府上出去,而不是从我的府门前路过?”
这个问题,问倒了陈三庚,他的脸上浮起了疑惑的神色:“我……不能确定。”
赵瑥见过陈三庚,在中秋的那个晚上,那是谢九尘帮助的又一个人。想到这里,他的神情柔和了些,转过头问:“秦姑娘呢?”
秦柳月眼帘抖动:“我、我也不能确定。”
赵瑥道:“既然二位都无法确定,梁十金的尸体是有人从我的府上推出去的。这样,我的嫌疑是否洗脱了?”
郭星道:“据仵作推断,梁十金大约死于昨夜的三更天。赵瑥,本官问你,梁十金死的时候,你在何处?”
终于问到这个问题了,赵瑥嘴角一翘:“在别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