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谢九尘一怔。自作多情?乔欢荷对毕秋泉……有情?
乔欢荷回想起毕秋泉与自己的点点滴滴。她说想要看他练剑,毕秋泉就会拿起剑,翩翩而起;她说想要听故事,毕秋泉说得口舌都干了,却还是愿意继续讲下去;她说想要上屋顶坐着,毕秋泉便会施展轻功带她上去……是她太天真了?还是毕秋泉太纯粹了。她以为这是心知肚明的两情相悦,可毕秋泉竟丝毫没有察觉到,亦或是他察觉到了,但因为对自己无意,所以当作没有察觉到?
她很想知道,毕秋泉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的心意。可毕秋泉已经走了,山高水远的,她一个女儿家,又能去哪里把他追回来呢?
若再有一次重来的机会,乔欢荷一定会站在毕秋泉的面前,直接挑明自己的心意,看看他如何回答,如何表现。她好恨啊,恨自己那点小心翼翼的爱慕,这辈子可能再也没有宣之于口的机会了。她也好痛,痛得她没有了站稳的能力,她扑进谢九尘的怀里,哇哇大哭。
这个时候,谢九尘怎么可能推开她?他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不知道能说些什么安慰的话语,只能沉默着当一个可以倚靠的对象。
乔欢荷哭得撕心裂肺,她边哭边抽着气道:“我知道他为什么会来到花溪城,因为、因为他要逃婚。我问他是不是不喜欢那个姑娘,他说他从未见过那个姑娘。然后我问过他喜欢什么样的姑娘,他一开始不肯说,后来被我追问了几次,还是说了……他说他喜欢能理解他的姑娘……我以为、我以为他在委婉地表达什么,可是我错了,我错得一塌糊涂,我错得彻底。表哥,我是不是很蠢?”
“傻姑娘。”谢九尘温柔道,“你不蠢,错得也不是你。”
“那是他错了吗?”
“他也没错。”
“那是什么错了?”
“我也不知。兴许是……有缘无分吧。”
乔欢荷哭得更伤心了,如果是因为别的原因,她还可以努力一把。可是缘分,可遇不可求,没有就是没有,她既求不得,亦放不下,恍惚间有种想要遁入空门的冲动。
她不说话了,谢九尘也不说话了。他怕自己说多错多,“情”之一字,他自己也没有经历过,不敢妄下定论,妄指出路。
乔欢荷哭了好一段时间,将谢九尘的衣襟都打湿了。她渐渐止住眼泪,但还是靠在谢九尘的身上,这种时候,她太需要从别人身上汲取温暖了。
谢孺年游山归来,见午时已快过,便想到厨房随便吃些。但到了厨房才知道,谢九尘也还没有吃饭。
“公子还没回来吗?”
“回来了,但乔小姐也在,公子在跟乔小姐谈话,我们不便打扰。”
谢孺年心生疑惑,有什么话聊得那么投入,连午膳也不用了?他命人热一热饭菜,然后去后院一探究竟。
他刚走过长廊,便见谢九尘和乔欢荷抱在一起,姿态很是亲密。他立刻退了两步,心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他颇为惊讶,转念一想,乔欢荷最近常常跑来谢府,一切原来都是有迹可循的。这样一想,事情又变得合情合理了。
谢孺年之前总想着,自己的儿子是不懂情的,所以他也没有催他去娶妻生子。没想到,原来儿子是懂的,只是做父亲的看走了眼。
他撞见这一幕,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终究还是欣喜的。他想,也许很快,谢府就可以办一场喜事了。他微笑着原路返回,甚至直接忘了叫谢九尘吃饭这件事。年轻男女,谈情要紧,少吃一两顿,又有什么所谓呢?
谢九尘觉得,谢孺年最近看他的目光都很是古怪,很不对劲,但具体不对劲在哪,他又说不上来。
一次用膳的时候,谢孺年再次用那种古怪的目光瞥他,似乎想要从他的脸上找到些什么。谢九尘忍不住了,问:“爹是有什么话想说吗?”
这个问题问得好。谢孺年已经快憋不住了,他道:“有的,有的。”
谢九尘认真道:“是何事?”
谢孺年道:“你都这个年纪了,又与人情投意合,也不用考虑太久。你想的话,直接告诉爹爹,爹爹立马为你安排。”
“我与谁情投意合?”谢九尘云里雾里,“我想什么?爹又为我安排什么?”
谢九尘这种反应,让谢孺年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难道你与欢荷不是情投意合……”
谢九尘睁大眼睛,连忙道:“绝无此事。爹,你别误会了。”
“误会?可是那天,我明明看见你们搂在一起……”谢孺年越说越小声。
原来是因为那个拥抱。谢九尘既要解释,又不能将乔欢荷对毕秋泉的爱慕道出,便只能道:“那日欢荷受了一个很大的打击,我不过是在安慰她。欢荷对我没有男女之情,我对她也是,爹,你不要乱点鸳鸯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