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九尘道:“大夫认得我吗?”
韩稚然道:“我侄子在归山书院读书,回家之后总是说你的好话,听着听着,全家人都知道先生的名字了。”
谢九尘微微一笑,道:“原来如此。”
因着这层关系,韩稚然也免不得走快几步,心道:“等下回见到侄子的时候,可以将此事告诉他,让他高兴高兴。”
说话间,二人来到了乔府,韩稚然为乔欢荷看舌把脉,又仔细问了她的症状,道:“与我所料无差,这几日城中许多人都是这种症状,恐怕是瘟疫。”
“瘟疫?”乔欢荷瞪大眼睛,面色颓然,“大夫,表哥,你们走吧,不要管我了。我不想死呜呜呜呜……可我已经得了瘟疫,我死了不要紧,不能连累你们呜呜呜呜……”
谢九尘一惊,却定在原地,心中一片悲凉。
“诶诶诶,你这小姑娘,鬼哭狼嚎些什么?我还没说完呢……”
乔欢荷吸着鼻涕,胆战心惊之中又怀着一丝希望:“大夫,你还要说什么?”
韩稚然道:“虽然这种症状是瘟疫,但不会人传人。据我的经验,这多半吃了猪瘟肉的后果,你最近是不是吃了猪肉?”
乔欢荷想了想,道:“前两天确实吃了猪肉,原来那是猪瘟肉,难怪……大夫,我会死吗?”
“当然不会。”韩稚然摸着胡须,“你只需要好好吃药,好好休息,过几日便会痊愈了。厨房中可还有剩余的猪肉,你拿些给我,我回去研究研究。”
乔欢荷浑身乏力,道:“我……我起不来啊。”
谢九尘道:“我去吧。大夫,你先开药,我顺便去煎药。”
“表哥,你不是不会生火吗?”
谢九尘忘记了这茬,道:“那我先把厨房中剩下的猪瘟肉给大夫,然后再请无觅过来生火煎药,你再忍一忍,可熬得住?”
乔欢荷点头道:“麻烦你了,表哥。你帮我送大夫出去吧,我想睡一会。”
“好。”
谢九尘与韩稚然到了厨房,找到了一些没吃完的猪肉。韩稚然有备而来,将药物都带来了,谢九尘付了诊金,然后将韩稚然送到了门外,道:“辛苦大夫了,请慢走。”
“大夫”这两个字似乎有魔力,谢九尘说完此话,便有人指着韩稚然道:“他是大夫。”
两个青年人立刻冲了上来,架起韩稚然,道:“大夫,得罪了,快快跟我来,我家主人危在旦夕。”
“救……”韩稚然才说了一个字,谢九尘还没反应过来,两个青年便跑得没影了。也罢,谢九尘想,他们只是把韩稚然带去救人,自己也阻拦不了。
毕秋泉应是也吃了猪瘟肉,昨日和前日都上吐下泻,但他是练武之人,体质不错,今日便恢复得差不多了。谢九尘回到家中院子,便见毕秋泉已经爬起来准备练剑了,谢九尘忙道:“无觅,你没事了吗?”
毕秋泉一跃而起,跳到树上,又落下来,整个过程迅捷流畅,他笑道:“谢兄看我像是有事的模样吗?”
“无事就好。”谢九尘将乔欢荷生病之事告诉毕秋泉,“不知可否请无觅随我到乔家一趟?”
毕秋泉道:“当然可以。”
二人往乔家而去,谢九尘将猪瘟之事告诉毕秋泉,毕秋泉道:“原来如此,难怪我那日吃完那道土豆丝炒肉片之后,便觉得浑身都不对劲。不知是哪个黑心商人,为了赚钱如此不择手段,连猪瘟肉都敢卖。”
毕秋泉感到不舒服之后,是自己走去看大夫的,他看起来还算精神,因此谢九尘认为并不严重,也没有太过担心了。
二人来到乔家,先往厨房而去,谢九尘请毕秋泉生了火之后,便说:“我留在此处煎药,无觅能否去瞧瞧欢荷?”
“好。”这是毕秋泉第一次来乔府,他来到后院,便听到了一阵粗重的呼吸声,料想那定然是乔欢荷的房间,便走了进去。
他心中并无男女大防,进门后想直奔床边,到屏风后的时候猛然反应过来,这是姑娘家的闺房,为着避嫌,他留在了屏风后面,道:“乔姑娘?”
乔欢荷刚刚睡了一会,又被难受醒了,她咳了几声,道:“毕大哥,你来了。”
毕秋泉问:“你还好吗?”
乔欢荷道:“毕大哥,你走过来吧,你站那么远,我……我说话说不大声,扯着嗓子难受。”
“我怕男女授受不亲。”
“毕大哥是江湖中人,居然也会拘泥于此吗?你进来吧,没事的,我不介意。”
毕秋泉一听,心道:“我不过把她当妹妹,如此躲躲藏藏,反倒显得我心怀不轨了。也罢,只要我们问心无愧,又有谁能用礼教来约束我们呢?”思及此处,他不再顾虑,迈步走出了屏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