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成。”
“你开个价。”
“开个价也不成。”
“为何不成?”
“因为没有这个打算。”谢九尘道,“你若真想要,等过完年了,我再给你做一个。”
尧时云笑了一声:“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
“这原本是你做来想要送给赵瑥的,我可有猜错?”
谢九尘坦荡道:“没错。”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要了,你留着送给他吧。”尧时云知道他俩虽然并没有完全归好,但也算是归好了。他旁观者清,觉得他们要重新走到一起,需要的只是时间。
谢九尘道:“不送,我就自己留着。”
尧时云道:“你最好说到做到。”
谢九尘没说什么,他想,他跟赵瑥做回朋友之后,赵瑥都很规矩,没再给他送东西了。但这种刻意又让人这段关系变得不自在,仿佛他们还有些什么,好吧,确实还有些什么。
“来年,你还会回书院吗?”
尧时云的问话让谢九尘打住思绪,他道:“我还没想好。”
“你是喜欢教书的。”
“没错,但我发现,我也是喜欢远行的。”
“你更喜欢哪个?”
“我不知道。”远行的时候,谢九尘怀念教书的感觉,但真要教书了,谢九尘肯定又会想念远行的滋味。
人就是这样,得到的就会厌倦,得不到的永远也放不下。
尧时云提议道:“这样吧,你可以春夏教书,秋冬远行,想做的事情都能做到,挺好的。”
“再说吧,我怕我去教书了,看见那群孩子,又舍不得走了。”
尧时云道:“你舍不得的,岂止是书院那群孩子?”
谢九尘:“……”
“我说的是你爹,你在想什么?”
谢九尘不理会好友的打趣:“我没想什么。”
“说真的,跟赵瑥的事,你是怎么想的?”尧时云心爱的姑娘远在天边,他是饱受相思之苦,可谢九尘不一样,谢府跟赵府近得都能成一家了,他希望谢九尘能得到幸福。
“说真的。”谢九尘苦笑一声,“我若是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那就好了。”
尧时云道:“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问问自己喜不喜欢,这有何难?”
“子冶,我和赵瑥……不是喜欢就能在一起的。”
“你们中间还隔着什么?”
“一根刺。”
谢九尘道:“你知道的,我每次看见他的时候,都会想起我爹将药吐出来的场景。”
尧时云不知说些什么好:“罢了,你们的事情,我就不掺和了,我一个外人,确实不好说什么,你们自己解决吧。”
“让我再好好想想吧。”
谢九尘已经想了很多天了,还是没什么头绪。他这些天一直忙着做木工,赵瑥很少来打扰他,有的时候他来谢府,也不求些什么,就静静地坐在一旁,看谢九尘玩木头。
很快,又是一年除夕。谢孺年说要请赵瑥过来,谢九尘没有反对,时隔两年,他们终于又一起迎来新的一年了。
谢孺年熬不了这么久,没等到子时就睡了,独留谢九尘、赵瑥和棉花在院中。
棉花总是对爆竹的声音大惊小怪,外面传来爆竹声的时候,它就会跳起来,冲着外面“汪汪汪”。
谢九尘笑它:“没见食面的小狗。”他的话里不带讽刺,只是玩笑。
赵瑥道:“它都几岁了,早就不是小狗了。”
“它还那么小,就是小狗。”棉花这种狗的体型长不大,谢九尘一直把它当小孩看,哪怕它十岁了,在谢九尘眼里也是小孩。
“好,就是小狗。”
两人看了一会烟花,他们都没想放,可能是年纪大了,只想揣着手看别人放烟花,自己是一点也不想动。
他们和好之后,话没以前那么密了,很多话都不能说,一说就要往情上面靠。两人待在一起,对他们而言,都是难受又高兴的事情。
谢九尘问:“你真的再也不做生意了吗?”
赵瑥回来这些天,都没往店铺去过。他道:“不做了。”
“赵氏店铺,写的还是赵氏。”
“我让黎笛改,他不愿意改,也就由着他了。”
谢九尘道:“你可以做生意的。”
“不做了。”赵瑥道,“一开始是因为害怕,后来不做了一段时间之后,觉得做生意是真的没意思。”
谢九尘看他的神色,不像是在说谎,也就没再说什么。那是赵瑥的选择,谢九尘尊重他的选择。
赵瑥道:“很快,又是新的一年了。”
谢九尘道:“是啊。”
赵瑥真希望,过去的事情可以随着新年的到来,而一笔勾销。但他知道,这是奢望,所以他没有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