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
“真的。”
赵瑥道:“你守着伯父,我想守着你。”
谢九尘扯出个笑容:“我有什么好守的?”
“瞧你这模样,可让人担心。”赵瑥指了指自己的眼底。
谢九尘道:“没事的,你去做生意吧,只要我爹没事,我也没事了。”
赵瑥道:“放心不下你。”
“你也留在这里,我更不放心。”谢九尘想着,赵瑥这些天为了陪自己,已经将很多生意上的事情推给黎笛了,最近还有几桩重要的生意,他怎么能让赵瑥为了他们而放弃?
两人都在为对方打算,最后因为谢九尘太过坚决,所以赵瑥妥协了。
“等我做完生意,伯父应该也好得七七八八了。”
谢九尘“嗯”了一声,这种安慰是很虚无缥缈的,但也有其存在的意义,听到赵瑥这么说,谢九尘好像也看到了谢孺年好起来的那一天。
赵瑥道:“等我回来。”他要离开花溪城几日,去谈点生意。
谢九尘道:“一切顺利,等你回来。”
赵瑥牵了牵谢九尘的手,就离开了谢府。赵瑥走后,谢九尘回到房中,继续守着谢孺年。
守着病人的人,并不比病人好受多少,难受在病人身上,也难受在守着的人心里。谢九尘只有谢孺年这一个亲人了,他不希望谢孺年有事,哪怕他最后会平安无事,也不想让他经历这么难受的一遭。
谢孺年也不是一直都在昏睡,一天内他醒过来几次。醒来的时候,看见谢九尘守在床边,便道:“九尘啊。”
谢九尘连忙道:“爹,我在。”
谢孺年道:“爹想喝水。”
谢九尘立刻站起来,去桌边倒了一杯温水,回到床边,扶起谢孺年,将水杯递到他的唇边:“来,慢点喝。”
谢孺年喝完了水,又躺下来了,谢九尘道:“爹,你先别睡,韩大夫在煎药了,应该快好了,你喝完药再睡吧。”
他知道睡眠被打断是很痛苦的事情,尤其是对于病人而言,所以他想让谢孺年等等。
“好。”谢孺年看着窗外,眯了眯眼,“现在是什么时间了?”
“午时了。”
“你吃饭了吗?”
“还没有。”
谢孺年道:“饿了吧?快去吃饭吧。”
谢九尘道:“等爹喝完药了,我再去吃。”
“爹这一病,辛苦你了。”谢孺年的声音嘶哑,说出来的话像是铁生了锈。
谢九尘眼眸一潮:“爹快点好起来,我就不辛苦了。”
“爹也想快点好起来,这病啊……太让人难受了。”
“哪里难受?你跟我说,说出来了,就没那么难受了。”
“头很晕,身上很热,鼻子也堵着,透不过气……”谢孺年一口气说了十几个难受的地方,仿佛在公堂上陈列罪状。
谢九尘吸了吸鼻子:“这么难受啊?”
“对啊,像是有个人拿着锤子,在我身体里面拼命锤。”谢孺年故意开了个玩笑,希望谢九尘能够放心一些。瞧,爹还能开玩笑呢,能难受到哪里去?
正说话间,韩稚然端着药进来了,谢九尘再次将谢孺年扶起来,药味不太好闻,药也很难喝,但为了好起来,谢孺年还是咕噜咕噜喝完了药。
韩稚然道:“要继续捂着,把汗都捂出来。”
“好。”谢九尘扶着谢孺年躺下,将四角被子压得严严实实的,“爹,睡吧。”
谢孺年睁眼睁了这么久,确实也累了,他叮嘱了谢九尘去吃饭后,就继续睡了。
谢九尘等谢孺年睡熟之后,才轻手轻脚地起身,命人将饭菜拿到亭下,他要在亭下吃饭。因为厅堂太远,谢九尘不想走太远,万一谢孺年有什么事,他也能第一时间赶回房。谢九尘去到亭下的时候,棉花也跟着来了,谢九尘摸了摸它的头,道:“棉花,这几日你自己玩吧,我们都不能陪你了。”
棉花似乎也能感知主人的情绪,它没吵没闹,蹲在谢九尘的旁边,默默陪着他。
谢九尘吃完饭,蹲下身揉了揉棉花:“棉花乖,等爹好起来了,我带你玩个尽兴。”
棉花摇了摇尾巴,谢九尘就当他答应了。因为怕棉花打扰到谢孺年休息,所以谢九尘不让它进房间,而是让它自己在院子里面晒太阳。
下午的时候,谢孺年醒过来,急急喊道:“盆,盆……”
谢九尘:“什么?”
韩稚然立刻将铜盆端到床前,然后拉着谢九尘,往后退了两步:“你爹要吐了。”
谢孺年吐了很久,谢九尘怀疑他把喝下去的药都吐出来了,担心极了。谢孺年吐完之后,谢九尘给他拿了杯温水漱漱口,谢孺年漱完口,倒回床上,又睡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