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逃跑?”
“嗯。”
“这……是要带上我吗?”
“如果你想的话。”
陶麟当然想,在牢房里困许多年,和在外面逍遥自在许多年,傻子都知道要选后者。
可赵瑥有什么本事,能帮自己逃跑呢?陶麟将疑惑道出,赵瑥盯住墙角一只乱跑的灰鼠:“看好了。”他右手一横,对准老鼠的方向,狠准一劈——
灰鼠突然浑身一僵,然后闭上眼睛,软倒在地。
陶麟不可置信,他爬到墙角,伸手碰了碰灰鼠的头,灰鼠纹丝不动。陶麟再次推了推灰鼠的身体,这回他用了七成力气,可灰鼠依旧一动不动,陶麟惊讶极了,赵瑥竟是用隔空的劲力,将老鼠劈死了?
赵瑥问:“你信了吗?”
“信了……”
“马车和文牒,你有法子吗?”
陶麟一咬牙:“有!”
“好。逃出去之前的事情,我来负责,逃出去之后的事情,你来负责。你那边若是出了差错,我……”
“不会有差错的。”
陶麟害怕赵瑥会来一句“我就像劈死老鼠那样劈死你”,连忙又说了一遍:“绝对万无一失。”
赵瑥嘴角一勾:“行。”此时他的伤已经痊愈,现在就等陶麟安排好外面的事情了。
陶麟也是个麻利之人,很快,他就用银两打通了狱卒,让狱卒帮他送两封信到外面。赵瑥问:“你怎么确保他们能收到你的信,并且愿意帮你?”
“看窗外,如果他们答应了,明日午时,那边客栈二楼最靠近我们的房间,会挂上一块红布。”
“行。”
翌日午时,客栈窗边果然挂上了一块红布。赵瑥原本不抱什么希望,但看见红布之后,稍稍放心之余,又多了几分难以言说的嫉妒。他在想,陶麟的岁数明明跟自己差不多,却有可以信赖依靠之人,而他除了自己,就再也不能信任别人了。
但赵瑥并没有感慨太久,他深知人各有命,而自己的命,注定就是这样的。他与陶麟商量好了逃跑的时间、路线和方法。到了要逃跑的那个深夜,赵瑥用内力震碎了自己和陶麟的脚链,又弄碎了门锁,将门锁无声地放到地上后,赵瑥背起陶麟,快步往前走去。
之所以要背起陶麟,是怕陶麟摸黑走路笨手笨脚,踢到什么东西发出什么声音,那就麻烦了。等快到了大牢门口的时候,他们看见守夜的两个狱卒在桌边喝酒比划,赵瑥将陶麟放下来,然后冲上去一手劈晕一个,他的速度太快了,快到两个狱卒都还来不及叫喊,脑袋便磕在了桌上。
赵瑥拿了钥匙,与陶麟离开了大牢,直奔城门而去,他们不能等到天亮,等知府反应过来,二人插翅难飞。赵瑥只能背着陶麟,从城门爬出去,陶麟死死搂住赵瑥的脖子,屏住呼吸,生怕赵瑥一个没抓稳,让自己成了垫背的人。
赵瑥被他搂得脖子通红,若不是出了城门之后还要靠陶麟的朋友,他真想一脚把他踢下去。
好不容易爬到城楼,赵瑥不管陶麟准备好没有,一手捂住他的嘴巴,另一手拎着他跳下城门。陶麟的“唔唔唔”被掩在了赵瑥的掌下,只能发出细微到几乎听不见的声音。
守城的士兵也是昏昏欲睡,丝毫没有想到,就在他们半见周公的时候,有两个人已经从他们的眼皮底下溜出城了。
赵瑥与陶麟出了城后,往南边方向一路奔跑,二人大约跑了一炷香的时间,边看见了河边拴着的马车。赵瑥解开绳索,陶麟追上来跳上马车,赵瑥“驾”地一声,黑马自由地扬起蹄子向前跑去。
陶麟在马车内找到了文牒和一些银两,他探了个头出来,问:“赵兄,我们接下来要去哪里?”他长得显小,实际年龄比赵瑥大上几岁,但依旧尊称他一声“赵兄”。
“先跑,跑到足够远了,我们就分道扬镳吧。”
陶麟把赵瑥当成了救命恩人:“反正我也没什么想去的地方,你去哪我就去哪。”
“随你。”
赵瑥与陶麟不敢停歇,他们往西跑了十天,又往南跑了五天,赵瑥看着面前城墙上“花溪城”三个大字,道:“就在这里停下吧。”
陶麟没有异议,二人无惊无险地进了城,赵瑥与陶麟将剩下的银两对半分,一人能得到二两二钱。赵瑥不想带着陶麟,便给他指了一家古玩店,道:“你去那里看看,说不定能找到活计。”
他这一指,指出了陶麟的未来,陶麟先是成了古玩店的伙计,后来成了那里的掌柜,再后来,他将古玩店卖出去,专做鉴定的生意,名气越来越大,积累的财富也越来越多。不过,那都是后话了。
而赵瑥与陶麟分别后,先租了一个破败的小房住下来,然后思考谋生的手段。这时的他已经十六岁了,他长大了一些,经历过临风城那样的事情,他也不敢贸然开店铺,加上他之前在赵家存下的银两也全都留在了临风城,他没有那么多银两,只能重新谋划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