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瑥道:“帮你脱身。”
少年低头按住大汉的伤口,大喊道:“你有病吧。我好端端地,需要你来帮我?”
赵瑥眉头紧皱:“他不是强迫你吗?”
少年恶狠狠地盯着赵瑥:“不是,是我自愿的。”
“那你惨叫什么?”
“因为他喜欢。”少年紧紧地按住大汉的伤口,但他的力道不够大,鲜血依旧如泉涌,他抬头瞪着赵瑥,声带哭腔:“你、你捅了他一刀,他不知道还能不能活下来。他若死了,就没人会给我银两了。你有没有银两,你给我点银两,此事我就当做不知道,不然的话,我现在就去报官……”
赵瑥明白了,这个少年委身于大汉,是为了他的银两。原来是他多管闲事了,赵瑥怎么可能给这少年银两,他看不起他。
赵瑥扔下一块破布,道:“用这个按着他的伤口,我走了,此事你自己解决吧。”
少年哭喊道:“你站住,你不能走!他死了我怎么办……”
“他死不了。”赵瑥不耐烦道,“等他醒过来了,你就跟他说,你背着他走了多远的路,耗费了多少的心思,哭过多少回,流了多少眼泪……你不就是想要银两吗?你这样说,就可以得到你想要的东西。”
赵瑥说完,也不管少年听没听懂,就牵着马离开了。他不怕少年报官,因为他还有很远的路要走,官府的人找不到他。
因为出了这么一桩事,赵瑥也不休息了,他骑上马往前奔去。路上想着这件事,越想越觉得恶心,若他九年前就知道方短存的是那样的心思,他一定不会选择逃跑,而是选择与方短同归于尽。
他快马加鞭,跑出十里地后,才拉紧缰绳,落地休息。他拿出刚刚的烙饼继续吃,边吃边眺望东边的方向,想着自己应该什么时候停下来。
赵瑥改变了最初的想法,他一开始想去的是山清水秀的地方,但后来他觉得那样的地方不好做生意。于是转换想法,打算去一座商业繁荣的城池安定下来。
他吃完烙饼,觉得干想也无用,便重新上马,继续前行。随心走罢,感觉差不多的时候就停下来,结束这段路途,再开始新的生活。
但事情并没有赵瑥想的那么顺畅,他以为经历了那么多,人一辈子应该吃的苦他都吃够了。赵瑥还是天真,他低估了苍天无眼。
赵瑥继续往东走,走了五六日,经过临风城的时候觉得这儿不错,就定下来了。他住下来之后,并没有立刻就准备开店,而是在临风城中逛了几日,等完全熟悉这座城池之后,再去思考临风城的人们喜欢什么,而这里又缺了什么。
他发现,临风城中河流众多,但是画舫却只有三四间,因为数量稀少,所以临风城画舫的价格要远远高于别处。赵瑥决定,先在城中开一家画舫,试试水有多深。
赵瑥有钱,订船,装饰,请人,宣传等事情都很顺利,虽然这样的顺利让赵瑥隐隐感到不安,但箭在弦上,画舫很快就正式开业了。
赵瑥的画舫装修没有别的画舫华丽,但是胜在清致幽雅,而且价格比别的画舫要低三分之二。很快,临风城中的百姓都知道,城中又多了一座画舫了。赵瑥趁热打铁,如炮制法又开了几间画舫,渐渐地,赵氏画舫的名声越来越大,而赵瑥口袋里的银两也越来越多。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赵瑥知道,生意难免会有竞争,有竞争就会有祸端,他猜到其他的画舫老板见状,恐怕会出阴招。因此赵瑥提前拜访了几位同行,给他们每人送上一份大礼,拿人手短,吃人嘴软,无论他们心里是怎么想的,表面上也得礼让三分。
赵瑥原本想着,等画舫的生意彻底稳定下来后,便交给手下人打理,然后他再开新的店铺。但他的想法还没成形的时候,祸端率先降临。
因为赵氏画舫物美价廉,使得很多原本去别的画舫的客人都流向了赵氏画舫。别的画舫老板收了赵瑥时不时送来的礼物,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有一个名叫之谭正西的画舫老板却不乐意,他觉得如果赵瑥将价格定得跟他们一样,就没什么,但赵瑥这样做,就是故意抢生意。他同样收了赵瑥的礼物,但他没打算放过赵瑥。
好巧不巧,谭正西不仅是画舫老板,还是临风城知府的侄儿。谭正希找到了知府,请他找个借口,把赵氏画舫封了。
知府觉得,这是小事一桩,挥挥手就能帮到侄子,但需要一个合情合理的借口。
谭正西想到了一个阴险的办法,他请了两个人,让他们在赵氏画舫上做一桩“私盐交易”,然后刚好被巡逻的官差抓个正着。而两个人受审的时候,都说赵瑥明明知道他们在做什么交易,却还是把画舫租给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