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赵瘟的房内又多了一个人,是一个九岁的孩子,叫小黄。赵瘟只跟他说了自己的名字,便也没跟小黄说过话了。
小黄刚开始的时候还试图跟赵瘟聊天,可赵瘟从来都不给予回应,他觉得没意思,就放弃了。他们睡在同一张床上,却只能算得上是陌生人。
一次,赵瘟洗碗的时候不小心摔烂了一只瓷碗,被申仁恩扣了一个月的工钱。赵瘟破罐子破摔地想,一个月的工钱本来就没多少,扣就扣吧。
可夜晚睡觉的时候,赵瘟又觉得不行,他不能在这破厨房里继续蹉跎了。这里赚不到什么银两,自然就存不下什么银两,他不想在这里洗碗洗一辈子,他得另谋出路。
赵瘟想,他会写几个字,会干活,有力气,能忍耐,懂得随机应变。离开客栈,他不信自己找不到别的更好的活计。
赵瘟打定了主意,便不再迟疑。
过了几天,阿一发现赵瘟也不见了,他心想,可能这两个人是约好的。童奕先走,然后在某个地方等赵瘟,赵瘟过段日子也走了,去跟童奕会合,他们其实是一起走的。
他将自己的猜测告诉了申仁恩,申仁恩的评价是:“两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幸亏赵瘟没听到这句话,不然他定会觉得可笑至极。申仁恩给过他们什么?他们凭力气赚钱,不赚了就走,怎么就成了狼心狗肺?
赵瘟离开了大雁城,再次出发去新的城池,这回他没再往北去,而是选择了往南走。他拿着在两年的工钱,一路走,一路在心里敲着算盘。他想着,等银两用到一半的时候,不管他去到什么地方,都要停下来,先找份活干再说。
他不愿意再尝试身无分文的滋味了。
这次,赵瘟停在了春水县,他先去客栈要了一间房,付了两日的银子。然后放下包袱,洗漱过后,出门寻找活计。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赵瘟一出门,便听说了赵家老爷正在给儿子找玩伴的消息。
也是赵家?赵瘟听到之后,便打算去碰碰运气,在富贵人家干活,无论如何,总比在客栈洗碗要舒适许多。
他一路打听,找到了赵府的位置。赵瘟走到门口,家丁便问:“你也是想当少爷的玩伴吗?”
赵瘟点点头,家丁挥挥手就让他进去了。进门之后,又有另一个家丁来带他往里走,赵瘟穿过两条清幽的游廊,又走过蜿蜒的小桥流水,终于来到了内院之中。那家丁道:“在这里排队,叫到你了你就进去。”
这里已经排了许多孩子了,赵瘟站在队伍的最后,看着面前紧闭的房门,听见里头传来拳打脚踢的声音。
赵瘟竖起耳朵,心想,真是奇怪,难道要当少爷的玩伴,还要学会打架吗?很快,他的疑问就有了答案。房门打开,有五个孩子走了出来,个个都鼻青脸肿,其中有四个孩子被带着离开赵府,还有一个被带到了凉亭下坐着。
然后,又有五个孩子被带进了房间之中,房门关上,赵瘟什么也看不见了。
又过了一段时间,房门打开,依旧是刚刚那样,有四个孩子被带走,一个孩子留下了,而五个人身上都挂了彩。赵瘟便知道了,五个人为一组,都要去房间里面打架呢。他猜到了,但也不害怕,用打架去博取机会,在赵瘟看来,是很公平的一件事。
赵瘟不知道等了多久,终于轮到他了。他进了房间,发现房内只有两张凳子,看年纪和衣着打扮,估计就是这家的老爷和少爷。两位爷坐在角落,中间是一片空地,一个管事模样的人站在中间,道:“少爷爱武,希望玩伴能有一定的身手,因此你们五人需要打上一架,一炷香的时间里面,谁受的伤最少,谁就能留下来,参与下一轮的竞争。打架过程中,若觉得自己扛不住了,可以提前认输。输了的四个人可以去库房,一人领二两银子再离开,若有不想打的,现在上前一步,直接离开便行。”
没有人想要离开,哪怕输了,也能有二两银子,除去看病养伤的,剩下的数目依旧可观。
“没人要走是吧,那我就点香了。”管事退到一边,点燃了屋内的香。
“开始——”
赵瘟不知道先被谁打了一拳,他立刻还击,常年的劳作让他的力气变得很大,他一拳便将对方揍得哇哇大叫。赵瘟有意展现,因而全力以赴,毫不手软,一拳一脚,将先打自己的那个人打得跌坐在地,大喊:“别打了别打了,我认输……”
很好,赵瘟听到耳后风声一动,立刻转身推出一拳,正好与来人的拳头相撞。这人估计有十六岁了,比赵瘟高大不少,赵瘟感觉拳头被坚硬的石头撞了一下,他嘶了一声,忍痛继续与大个头扭打。另外一个孩子估计也害怕大个头,因此与赵瘟联手,一左一右地打他。